“但是我做错了一件事,所以被关在了那里。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被关着的地方是夏台狱。”
“你在那里被关押了多久?”
“如果没有数错,已经有一个大月的时间。”
“那你已经比我在那里呆的时间长很多了,不过它对我们身体的伤害似乎同样可怕。”马拉似乎想调侃一下,但是对于两人来讲这并非好笑。
“你做错了什么事?”
“和政治无关。”
马拉对于属离意有所指的回答只是一笑了之:“在如今的时代,有什么和政治没有联系呢?我原先也不过只是个医生而已,而现在也不过写些文章罢了,但是如果有人认为这是政治行为,那么这也就是政治行为了。”
说到这里,马拉再次开始咳嗽起来,而且看上去越来越严重,撕心裂肺,唾液四溅,肺部与气管的抽搐似乎要夺走他的性命,但是奇迹的是,在几下令人忧虑的抽吸之后,马拉再次恢复正常。
他小心地用手巾擦去嘴角红色的血沫,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老毛病了,春夏的白城的空气总是不尽人意,以往我还可以去乡下的小屋里休息一两个月,但是今年我只怕不可能了。”
属离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对于这位招待他的主人,他还远非了解。
“那些救我出来的人,我可以亲自向他们表示感谢麽?”想了一想,属离补充道:“我不会泄露任何你们的信息的。”
“当然,不过恐怕要等到晚些时候,他们现在不在。”
“不知道我需要在这里等待多久?”
“直到可能的搜索结束,并且我们决定相信你的守口如瓶。”马拉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但是属离也不能要求更多,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可以前往何方。
“你感觉休息得怎么样,可以站起来走几步麽?”马拉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语调说道。
属离一只手撑着床面,另外两只脚第一次踏上地面,竟然还有些温热。虽然刚开始双脚仍然有些颤栗,但是属离很快站了起来。
“作为一个医生,我觉得你应该只是有些脱力,虽然只不过睡了七个多小时,但鉴于监狱里的伙食,你也许想要找些吃的。”
属离好奇地拉扯着身上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换上了和马拉相同款式的睡袍,就像是一面镜子的两面。而且也一定有人用布擦去了他身上的污渍,至少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是罗南帮你换的睡衣,你原本的那件衣服被扔了。对了,罗南也是当时救了我们的人之一。”
属离顿时想起了最初那个低沉的男声,还有他急躁的性格。
而在这时,马拉也已经再次站了起来,就在不远处的那个机械技师立刻赶了过来,然后靠近着马拉站立,似乎随时准备扶着他。
不过马拉倒是拉着技师的手,把他带到属离面前:“这是我的儿子,莫利亚克。如果能够完成学业的话,他本可以成为一名注册机械师。”
“而现在,他只能整天伺候一架快散架的蒸汽印刷机,所以日子并没有太大差别。”莫利亚克冷声打断了马拉的话,不过他还是礼貌地和属离握了握手。
莫利亚克看上去的确就像是一个更年轻更健壮的马拉,他的头发茂密而杂乱,面色红润,被机油粘惹的头发油腻腻地板结在头道。
“不用谢。”那个人回答,简洁而清脆,就如风吹林飒。
但是这个声音却太过熟悉:“当初是你救了我!”属离几乎把最后一句喊了出来。而那个年轻女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有着和属离一样的黑色的长发,十分明显的伏流人血统,而且看上去格外年轻,或许只有十五六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就算是在负片的视角下,她也长得十分漂亮,或者说是精致。而且隐约之中,属离觉得两人似曾相识。
“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可是薇儿把你从河里拉上了船啊。”马拉在一旁补充。
“我叫奚诉,很高兴认识你。”直到这时,属离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袍未免有些不妥,但是那个年轻女子已经温柔地向他答礼。
“我是魏薇儿,我还以为你真的失明了。”
“魏薇儿?”那种熟悉的感觉绝非错觉:“请问魏垚中校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父亲。而且是准将,魏垚准将。”
马拉似乎想要打断魏薇儿的话,但是她已经毫无自觉地讲出了真相。
“你认识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