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玉点点头,对陆东主笑道:“陆东主,这六位伙计都要留下来吧!”
“这个你们决定,他们都愿意留下,然后你们具体商量,每月付多少工钱,账本上都有,那个领头的蒋峰我建议你们留下,他跟了我很多年,经验比较丰富。”
陆东主跑去抱账本了,甘雷把郭宋拉到一边,低声道:“当年我就是这样被骗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最后发现什么都是假的,咱们不能这么痛快给钱。”
郭宋拍拍他胳膊,笑道:“放心吧!要经过市署过户,假不了,再说谁敢骗我,我保证连本带利追回来,若还不了,他只好以命来偿了。”
陆东主抱来一堆账本以及契约,李温玉当仁不让地坐下翻看账簿,不时问了问进货和送货的情况,怎么结账?五百石酒能存放多久,这么热的天会不会酸掉?
陆东主告诉她,五百石酒中有三百石陈酒可以长期放,在地窖木桶里,其余两百石酒都要供给酒楼,这两天就要送完,酒到付钱,酒行的规矩都不赊账,他们卖的牌子是大唐名酒富平春,实际上,真正的富平春一年只酿一千石,全部供给皇宫,其他只要是富平县出的酒,都叫富平春。
酒楼送酒一个月就两次,平时都是零卖。
李温玉问得很详细,两人足足谈了半个时辰,最后陆东主向郭宋一竖大拇指,“郭公子,你请的女掌柜厉害,虽然是刚接触这行,但都问到关键处,有她坐镇酒铺,一点不用担心。”
郭宋呵呵一笑,“还是需要陆东主倾囊而授才行。”
“那是肯定的,现在有些秘诀我还不能说,必须等过了户我才能告诉她,这是行规,过早说出来,我吃饭的碗就砸了。”
双方交接很顺利,过户契约在市署立好,当红红的印章敲下去,这家酒铺就正式归郭宋了。
陆东主和李安去取银子,郭宋笑着问李温玉,“李师姐有什么想法?”
“我现在只有两个想法!”
李温玉神情凝重道:“从明天开始,我要一家一家酒楼去拜访,酒铺九成的收入都靠酒楼,丢了酒楼这些大客,酒铺就完了,而且我们利润很薄,只有一成的净利,一个月能赚两百贯,就已经不错了。”
“还有一个想法是什么?”郭宋又问道。
“还有六个伙计太多,我要辞掉三个,一个月就能省下十五贯钱。”
甘雷顿时急道:“那个陆东主不是说,忙起来的时候,人手还不够吗?”
李温玉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还把自己当张东主了?你就是店里的伙计,一个人必须的一样,酒钱都是当场结清,我今天拉了满满两大车铜钱回来。”
“师姐好像对前面东家有点不满?”郭宋听出了李温玉语气中的恼火。
“我千算万算,还是被他坑了一道,他当时把店里的存货折算给我们,我没反应过来,今天我送货时才发现,他居然是用酒楼的市场价折算,可我们送货价还要打三折,等于这五百石酒我们亏了三成,至少损失五百贯。”
郭宋愕然,他当时好像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李温玉冷笑一声道:“这就叫恶有恶报,他坑了我们一回,但最后他自己却亏了一千贯。”
“这话怎么说?”
“今天我给市署官员送了五十贯钱的冰饮钱,这是规矩,夏天冰饮钱,冬天炭薪钱,每个店铺都少不了,市署的官员告诉我,姓陆的还有一千贯钱的租房押金在市署,他忘记退了,店主一换,那一千贯押金就是我们的了,本来我还想还给他,可现在我不想给他了,竟然敢给老娘上眼药,当我李温玉是好惹的吗?”
说到最后,李温玉竟忘记对面站的是郭宋,一家之主的气势便习惯性地流露出来。
“师弟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甘雷端着饭菜屁颠屁颠从后门走进来,李温玉脸一红,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没控制住。
郭宋笑着坐下来,“我吃过了,你们吃吧!等会儿我给你们画一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