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他是个小男爵,就算他地位再高十倍,也不得不去。
“怎么,敢算计别人,就不敢面对了?”亚伯问道。
陈兴装傻,一脸茫然,没接话。
亚伯冷哼一声,“王前见血,谁是王?”
被亚伯一语道破,陈兴没法再装下去了,只好问道,“现在吗?”
他打出“王前见血”的横幅,就是为了引起翠丽丝的关注。因为翠丽丝认为自己就是王,又或者说,她需要隐晦地向所有人宣布她是未来的王,所以这句标语对她有神奇的魔力。
“你有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亚伯说道,然后转过身,继续观看外面的风景。
陈兴楞了几秒,迅速行动起来,刷牙洗脸洗澡,换新衣服。根据上一世的传闻,翠丽丝有深度洁癖,任何异味都可能引起她的不快。对于一个血腥残暴、喜怒无常,并且实力高绝的神经病、虐待狂来说,很可能就是死罪。
据说她的一位女仆因为不小心在她用餐席间放了屁,就被灌了一肚子的蜂蜜,开膛剖腹,扔进红蚂蚁巢穴,足足惨叫了三天三夜。
当然,他上一世多在龙涎河北面活动,那里是阿丽雅的地盘,刻意诋毁的可能性也有。但不管怎么说,血腥皇后的凶名是天下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陈兴必须做好每一个能做好的细节,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惨死当场。
十五分钟后,陈兴收拾完毕,跟着亚伯来到酒店门口。
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停在酒店门口,车身比一般的马车大了不止一倍,黑木车厢,黄金车轮,车道。
“哈哈……”陈兴干干一笑。那怎么能一样?他那天是打定主意翠丽丝会出来打压政敌,顺便捞一笔声望。而今天,谁能来救驾?普天之下,谁又有能力来救驾?
翠丽丝真要杀他,估计只有老国王亲临才有可能。但他们非亲非故,又没有必然的利益联系,救他的概率为零。
“你不用担心,或许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差,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用平常心对待就好了。”亚伯安慰道。他是翠丽丝的管家,看着翠丽丝从小长大,一直服侍左右,可以算得上是她半个父亲。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强大背后的孤独,风光之下的寂寞。除了他,翠丽丝几乎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高处不胜寒,王者总是孤独的。他由衷地希望,有一个能走进翠丽丝心里的男人,唤醒她对情感的认知。
她的心扉从未向任何人开启过,哪怕是他,也只是作为父亲和仆人的角色,永远在心门外徘徊。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奇迹般地让她冰封的内心有了一丝波动。这是前所未见的,她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向他撒谎。无论多少王公贵族、年轻才俊、传奇强者,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激不起一丝涟漪。
尽管对方的地位是低了点,实力也差了点儿,可别说是个小男爵了,哪怕是街边的小混混,他也希望对方能成功。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不管怎么说,试一试总是好的。
反正……
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想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霎时间,陈兴感到头皮一阵刺痛。
“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
马蹄回荡在幽静的小路上。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出现在车窗外。
漆黑的石块,高耸的尖顶,五色斑斓的玻璃,和这座梦幻般的城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兴跟着亚伯下了车,宫殿前的圆形广场。一道高耸的拱形双扇木门映入眼中,上面的柳钉极为大颗,每颗都有拳头大小,门上横着粗大的铁条,古朴厚重。
大门留着一条缝隙,一丝丝火光从门缝中透出。
一靠近宫殿,陈兴就感到脑壳刺痛,一阵接一阵,清晰而强烈。
这是曾经无数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危险感知在告诉他,这扇大门的后面蛰伏着一只洪荒猛兽。每一秒都在变换着想法,捉摸不定,喜怒无常,根本毫无规律可言。也正因为如此,刺痛的感觉才会呈现出波浪线状。
前一秒和后一秒的决定判若天渊,就像一个扯着花瓣数奇偶的生死游戏,又或是顶着太阳穴,玩俄罗斯转盘的左轮/手枪。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真想掉头就跑。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根本没法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灵海之中,巨浪滔天。狼灵毛发竖起,发出战栗的嗥叫。
思绪之间,亚伯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自知无法推拖,一咬牙,走向大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