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耳目的确一新，道友于弦外另掺一音，似乎别有用意在里面。”
“在者，观你今日状态，也有些不对劲，莫非修行出了问题？
无起并未客套，也没有避讳，而是开门见山，直接问向庄。
适才，在其歌中，他感受到一种迷茫，一种怀疑，还夹杂有一丝无奈。
这与其逍遥之道中的洒脱、不羁，放荡形骸正好相反，让人不由产生一种好奇。
而且，歌词之中，多有隐晦之语，外人听不出来，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七音界使，发、拉二人，“你们回去吧，以后不用再来了。”
“诺，还要多谢庄先生谱曲，我等就此别过。”
二人对着庄拜了又拜，又对无起施了一礼，后就此离去。
待二人走后，庄又言：“我的确出了问题，正好你来，不知能够为我解惑。”
“你先说说看。”无起没有托大。
言语之间，二人步入一座凉亭之内，其后鲜花漫烂，蜂蝶簇拥。
“我是谁？”
“恩？”无起一愣，又是这个问题，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在第二次中，其自身已经给出了答案，不知今日为何又问。
当下，他也未做思考，而是直接丝毫未动，尽数返还。
“你不是别人，甚至不是庄，你就是你。”
“呵呵。”闻言，庄咧嘴一笑，给无起倒了一杯茶，而后道：“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昨日之言，亦非今日之言。”
“好一个昨日非今日，不知今日道友，又有何高论？起先听听你怎么说。”
“高论的确是高论，但非今日之庄，实则出自昔日之惠，不知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惠曾言，我是你，你是我，我不是你，你不是我。”
“自然记得。”无起小饮半口，沉吟了一下，而后问道：“道友出的问题，与此有关？”
“正是如此。”庄点点头，随即起身，看向花丛，手指一招，一只蝴蝶翩翩飞来。
“最近，我总是在重复一个梦，在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醒来之后，又变成了庄。”
“你来说说，到底是庄梦见了自己变成蝴蝶，还是说，蝴蝶梦见了自己变成庄？”
“呵呵。”无起轻笑，“这个倒也简单，那就要看是哪种状态了，万事没有绝对，只有相对。”
“没有绝对，只有相对？”庄重复道。
“不错，没有绝对的庄是蝶，或者蝶是庄，庄是蝶产生于蝶的困惑，蝶是庄则属于庄的困惑。”
“有道理。”庄眼睛一亮，赞赏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起兄真知灼见，庄佩服。”
“什么真知灼见，你就别戴帽子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肯定明白，问题当不在此。”无起淡淡道。
庄眉头一皱，就此沉默，只是不停给无起斟茶。
如此，过去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我就是蝶，并非庄，庄只是一种错觉。”
“你是认真的？”无起眼皮微微一跳，手都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这些，都被庄收入眼底。
而后，他缓缓点头，“我这鲲、鹏两具分身，早已大成，只待合一，就可上天入地，自此成就真正的逍遥。”
“然而，随着修为的提升，我察觉到，我的道太过完美，完美到没有瑕疵，完美到了极端，变得不完美了。”
“从完美到不完美？”无起沉思。
“对，之后，我想把握此间平衡，在此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劲，我察觉自己并非自己，那种感觉极其强烈，就如同，自己是化身一般，而本体另有其人，这个人隐藏在幕后。”
“恐怖！”无起只吐出两个字，他知道庄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结合其前面歌词，真实、虚伪、颠倒、是非，就可以看得出来，其心有忧虑。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就比如说血神，就是冥河老祖的化身，若是将之记忆抹除，斩去两者之间的联系，再告诉血神，其只是别人的一具分身，那么他的道心，恐怕一样会有涟漪。
只是，这种情况，出现在庄的身上，直到现在才露出一丝端倪，还是其自身察觉，这就恐怖了。
什么人能够拥有庄这样的分身？答案呼之欲出，的确是有这样一个人。
“不是老子。”庄似乎猜到了无起所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