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已经无处可逃了，头被他抵着，手被他压着，整个人被严严实实的壁-咚，却将头转开，不敢看他的眼睛。
当他微带着蓝色瞳仁的眼睛一直锁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莫名有种要被他吸引进漩涡里的感觉。
下意识的想逃。
她才将头转开，就听头顶的他开始说，“好，我不抱你，不拉你。我过来是想同你道别，我马上就要回国了，今天的飞机。”
他靠在她的头顶，娓娓道来的嗓音里，透着八分无奈两分不舍。
她人被咚在他怀里，听着头顶传来的话，没吭声，被他压着的手腕上，五根纤细的笋-根不受她的大脑控制蜷了起来。
“可能这一走，几年也不会见了。我不奢求你一定要想我，但至少别和这六年一样，不联系我，不理我。成吗？”
确定她不会挣扎了，他退开了，离开她一点距离，那双装满了她看不懂的深情的眼睛，还是一转不转的锁着她。
“在你过20岁生日之后，如果你想找男朋友了，第一个考虑我可以吗？”
念席听到牧涧骁的话，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跟着去看他的眼睛。
她终于肯看他的眼睛了。
他反复受了鼓舞一样，将心里藏着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了出来。
“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会默默的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悄悄的想着你。再分开的六年里，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心里一定要装着我，不能忘了我。我希望六年后，我们再相见，你能一眼认出我。”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尤其低缓动听。就连不是听觉控的念席，都有些被他变声期的特殊声线蛊惑了。
还有一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
“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允许你再逃。”
她在他说后面的话的时候，因为害羞，头又转向了别处。明明听到过无数次告白，唯他的，在她心底里荡起涟漪。
他见她又将脸转开了，以为她在逃避，好不容易将心里的话说出来的那份雀跃，慢慢的填充满满的忧伤和酸涩。
相对无言的尴尬里，他看着腕表，数着余下不多的秒数，努力找着话题。
“你还记得你画的那幅画吗？几只小鸟在雪地里觅食？”
她没出声，指尖颤了一下，头还维持着别在一边的动作，长而弯翘的睫毛，慢慢的合上又开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是我之前六年的念想。这次我来，是来讨要之后六年的念想的。再为我画一幅画吧。”
他说着，真的就从怀里拿出了几张宣纸，还有一个扣着笔帽的毛笔。
“我知道你这六年来和ax老师一直在学画，画艺又精-进了。这次，我-想-要-你的自画像。”
太过诧异他会要这个，念席将头转了回来，眼眶有些暖，就那么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怕她会拒绝，上前想要拉她的手，却想起来刚才她说的别再抱她拉她的话，长指生生的顿在了半空中，许久之后，才讨好的揪了揪她的衣角。
“求你了，对你来说就一幅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