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吃多了，可是不好消化。
躺在帐子里，翻来覆去很久也不好入睡，胤禛起身走到帐外。
四周还有篝火在缓缓燃烧，夜很静，有噼里啪啦的细小爆破声传来。
……
第八章
第八章
也不知道在外面晃了多久，胤禛揉了揉肚子，觉得没那么胀，便换了条小道往回走。才走几步，就听到了一个标准的公鸭嗓——
“夜深了，这那林子口上有风，皇上要保重龙体啊。奴才伺候您早点歇着吧。”
“你先回去吧，朕还不困。”
“万岁爷……”
“去吧。”
“这……那奴才告退。”李德全俯身行了个礼，慢慢走开。
康熙背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此时他已经是一身轻便的衣裳，和白天里戎装征衣不同，整个人有些清冷无奈。浅白色月光下，他腰间的翡色佩玉也透着丝丝凉寒。
胤禛站在他身后，踌躇片刻，走上前：“皇阿玛。”
“嗯。”康熙仿佛早就知道他在，并无意外，“禛儿，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回皇阿玛，儿臣晚膳肉食吃了不少，一时间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哦？有什么不适吗？”康熙转过头，看向胤禛，“这次有随行的太医，一会让他来瞧瞧。”
“谢皇阿玛。儿臣并无大碍。走一走，消消食就好了。”
“是吗。不急着回去睡觉的话，那就再陪我走走吧。”说罢，已经向前走了一步。
“是。”
康熙刚刚用‘我’自称，不是用‘朕’？应该没有听错吧。
微怔了一下，胤禛急忙抬脚跟上。
……
夜里的风果然是有些凉，李公公说的没错。
在帐子里的时候，胤禛觉得有些闷热，所以出来就只穿了一件单衣。到了现在，从帐子里带出来的热气早就在他之前走的那一圈中散光了，这会又跟在康熙身后慢慢走着，一阵风吹来，就觉得脊背生寒。
走了一会，胤禛就觉得鼻子酸痒，最终还是忍不桩啊啾’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
康熙猛地停住脚步，靠近他，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事。儿臣……啊啾！”胤禛吸了吸鼻子，这喷嚏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夜色太朦胧，方才根本没有仔细看自家四子穿了什么，这会子却是看清楚了，康熙不由拧紧眉毛——
“你怎么只穿了一件单衣？！”
“回皇阿玛，儿臣觉得帐内有些闷热，所以出来时就没加衣服……啊啾！”
“罢了罢了。”康熙说话间，解下刚刚李德全送来的夹衣，胳膊一挥，披在胤禛肩上，“也怪朕大意了。这夜间风寒，还让你陪着走了这么久。”
见胤禛似乎要行礼谢恩，康熙扳住他的肩膀，沉声道：“现在就回去吧。别真的落了风寒。”
“是。”
背上是明黄色的夹衣，这颜色，在大清朝，象征着的，是皇权……
可胤禛此时感受到的，却只是来自父亲的关爱、温暖。
……
“谢皇阿玛厚爱。皇阿玛早点休息，儿臣这就进去。”胤禛行了礼，把肩上已经沾染了自己体温的衣服还给康熙。
“嗯。去吧。明天早晨不用过来请安了。记得叫太医来瞧瞧。”
“嗯。胤禛记住了。”
本想着回来就去睡觉。
可眼前这幅画面，叫他怎么睡得着。
刚走进帐子就看到了满脸委屈的十四，正用被泪水浸了的干净瞳仁盯着站在双手环抱于胸前的老八。见胤禛回来，立刻咧开嘴，“四哥！”
“嗯。”胤禛应了一声，接过侍从递来的热茶，“八弟，怎么你和十四都在我帐子里？这么晚，都不困吗？”
“……”胤禩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十四，“四哥问他吧。”
“嗯？”
“四哥……”听胤禩这么一说，十四嘴角一咧，看着倒像是要哭出来，边喊还边把短短的胳膊朝着胤禛伸了过去，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
胤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面色有点不善的胤禩，抱过十四，问道：“怎么了？大晚上的。你说！怎么这么晚把十四爷带过来？不早点伺候他就寝。”
“回四爷，本来十四爷已经睡着了，可忽然满头大汗的惊醒，说做了噩梦。要见四爷，奴婢们怎么都安抚不了，又不好去惊扰皇上，所以就带到四爷这里。”
“嗯，十四爷今晚就歇在我这里了，你们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乳母带着宫女走出帐子，胤禛才坐在床上，把十四放在腿上抱着，扭头看着一直闷在一边不说话的胤禩，“你也做噩梦了？”胤禛笑着说。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胤禛打个哈欠，问侍从，“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四爷，刚刚过子时。”
见胤禩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喝着茶水，就是不说话，胤禛揉了揉有一点抽痛的额角，“没什么事就回你帐子睡觉去，别一个个都往我这儿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