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之前已经谈得八九不离十了,收人礼物□,黄半仙没多犹豫,爽快地答应:“可以,这里有处比她更适合狐灵居住的巢穴,只是要受点皮肉痛。”
一听要受皮肉痛,李安民脸色就发青:“不会又要用扫把吧?还没打够?”
黄半仙了悟地看向叶卫军,脸上露出要笑不笑的滑稽表情:“你真动手了?那只是个参考意见。”看向李安民,安抚说:“放心,就像被黄蜂蜇一下,不会太疼。”
“黄蜂?”李安民的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叶卫军友情补充:“学名黄蜂,别名胡蜂、马蜂,其毒液有致死的可能性。”
“唉?马蜂?”被这玩意儿蜇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不会太疼——会非常疼。
黄半仙啜口清茶,摇着椅子扇了扇手:“没那么严重,你别故意吓她。”
李安民还想问个详细,可黄半仙只说要把狐灵请出来,再多余的就不肯透露了,独门秘法概不外传,所以在引灵之前给她做了全麻处理——服用安眠药,本来还打算让她签署后果自负的担保书,看在叶卫军的面子上省了这道手续。
李安民在叶卫军怀里睡着,也是在他怀中醒来,对中间过程一无所知,只看到右臂肘弯处多贴了块止血胶布,估猜被放了点血,因为厨娘魏妈妈端了碗红枣乌鸡汤给她喝,红枣乌鸡汤嘛,自然是用来补血的。
在黄半仙家里,李安民什么也没问,因为半仙的职业素养很高,最看重诚信和保密性,问了也白问,回家的路上她直接找叶卫军打听:“卫军哥,当时你在现场吧,把能说的都说给我听听,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叶卫军明知故问:“有什么好不踏实?你把它当作一场摘除肿瘤的手术不就得了。”
李安民溅他一脸唾沫星子:“那更不得了,开膛破肚,少了哪个器官都不知道,病患也有知情权呀。”
叶卫军说:“你就不怕我编谎话打发你?”
李安民摇头:“你要是能编得让我安心也行啊,善意的谎言,反正没坏处。”
叶卫军摸摸她的脑袋:“那我姑且说着,你也姑且听着,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判断。”
李安民说“好”,趴在靠背上从后座捞来一包薯片撕开,“讲吧。”
叶卫军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减缓车速,从鬼魂的属性开始讲起,古书中有鬼吸食阳气的描述,其理论依据来源于阴阳相对论,许多人认为无阴难生阳,无阳难生阴,天地也分阴阳,所以这世间没有纯阳或纯阴的生存环境,鬼魂属阴,必须靠获取阳气才能得以存在,所以它们会找上阳气旺盛的人。
听到这里,李安民有点糊涂了:“记得你以前说过,阳气对死人有伤害,不过……根据阴阳相对论衍生出来的道理听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应该说……都不算错,拿五行相克的观念来看,土克水,水克火,没错吧?”
李安民点了点头,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叶卫军又说:“但如果是一捧土遇上滔天洪水,一洼水遇上燎原大火,相克关系就会被逆转,鬼灵与人的关系也是如此,弱阴遇上强阳会被吞噬,而怨气太重的鬼却能让人丧命,不过一般而言,鬼魂仍然会本能地畏惧阳气,或者说它们畏惧阳气中的阳火,而通常来说,阳气旺盛的人阳火也重,所以鬼魂喜欢阳气旺盛之人纯属扯淡。”
李安民张口结舌:“你浪费这么多口水只是为了反证啊?辛苦了。”
“我这不是怕你听不懂么!都换成通俗用语了,简单四字就可以概括了——亢乘、反侮,你明白不?”
李安民愣了半天,低头反省:“卫军哥,您老请继续。”
叶卫军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不过阴阳相生的说法应该是没错,毕竟大环境摆在眼前,魂虽属阴,却不是纯阴,多少会带着生前的阳气,一旦阳气散尽就无法停留在人世间,有些找不到归路的孤魂野鬼为了生存从人身上夺取阳气,正确说来,能延续他们存在的应是阳气中的阴火。”
李安民“唉”了一声:“阴火是阳气?”
叶卫军颔首:“阳火与阴火都属于阳气,所以两种说法都有事实依据,鬼既惧怕阳火又需要阴火来延续自身的存在,阳气盛,则阴火、阳火都旺,鬼魂很难靠近这样的人,阴气重的人招鬼,是因为阴气能压制住阳火,但相对的,阴火也非常衰弱,如果撇开宿怨不谈,鬼上身通常不是一次性行为,属于无差别需求,注意,是需求不是杀人,被上身的人不一定会丧命,大部分情况下只会出现身体衰弱等不适反应。”
李安民揉着吃空的包装袋喃喃道:“你是在替鬼平反呀……”
“你不是想安心吗?我这是由浅入深帮你打通心结,省得你总是疑神疑鬼。”
叶卫军把车子停在镇外的土地庙前,说是土地庙,其实就是在黄土坡下用水泥砖块砌成的简单建筑,无门无殿,只在一尺见方的小空间里立了座石台当供桌,叶卫军从黑皮包中拿出冥烛和檀香点上,靠在砖墙外抽烟,李安民双手合十拜了拜,拉拉叶卫军的袖子问:“你怎么光点香不参拜?不是对土地神不敬吗?”
叶卫军吐了口烟气说:“刚好要讲到这一节,土地庙虽然是供奉土地公的庙宇,但从实际用途上来说……这种简陋的泥砖房大多会成为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