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叶卫军很肯定地说道,“人的大脑是中枢神经系统的最高级组成部分,失去半个脑袋,能活下来就算奇迹,不可能行动自如,这是医学领域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以阴阳学说来看,感觉形体归属于魄,才智思维归属于魂,魂魄相互依存、互为补充,缺失的形体通过额外的精神来支撑,古代有一种化物疗法,通过生物灵寄宿人体,让虚弱的人恢复健康,在玄学理论当中也有类似的解释。”
李安民似懂非懂,叶卫军就拿民间供奉的大仙打比方,为什么求仙能治病,是因为被认作“仙家”的动物灵或鬼魂通过寄宿人体,补充病患缺失的形魄,达到以灵补气的目的,但这跟狐鬼附身的方式不同,通常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完成。
李安民想起了观音村的传说,喃喃道:“也许是菩萨大发慈悲,给他俩一个重生的机会,结果被浪费了。”
叶卫军若有所思地问:“你说徐师傅在洞顶石碑上看到了娘娘庙三字?”
李安民点点头,叶卫军说:“娘娘庙是民间俗称,正确的名称应是嫘祖嫫母庙,也有地方专供嫫母辟邪驱害,你知道嫫母吗?驱鬼神方相的原形就是她,古代有设老司的官职,在祭祀中,让妇女戴上方相面具,把两手涂成红色,在众奴役之前引路,传说中的红手观音也许只是被甄选为老司的女人。”
李安民沉默了半天,感慨道:“有幻想才有希望,希望是美好的。”
叶卫军道:“那座地洞很有可能是娘娘庙的遗址,没准真是上天显灵才创造了奇迹。”
李安民不是滋味地接道:“可惜奇迹烂尾了。”
叶卫军摸摸她的头:“对于无牵无挂的人来说,死了是种解脱,世间有值得留恋的才想要活下去,对吧?”
李安民坦率地说:“我的留恋是美食和亲友,也包括你。”
叶卫军很淡地笑了笑,揉着她的头发说:“我也一样。”隔了会儿又加一句:“除了吃的,我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李安民眨眨眼睛,问道:“你的留恋就只有亲友?吃喝玩乐一样不沾?”
叶卫军自嘲:“是啊,我真是个无趣的人。”
李安民笑:“没事,我觉得你有趣就行了。”
叶卫军神色复杂地凝望她,看样子是想问什么,但欲言又止,通过表情,李安民能感觉出他的纠结,却不知道他纠结在哪处……
【轻松过度】庙会/地古牛01
今年的四月一日是寒食节,白伏镇保留了寒食迎春神、清明祭祖先的传统习俗,白伏祠在这天举办庙会,镇民尤其是老一辈,比起清明更重视寒食节的春祭,从前天开始,饭店门口就陆续挂上禁烟火的标牌,换上冷食菜单。
叶卫军入乡随俗,带李安民到北京路上吃早饭,虽然才六点多钟,街道上却人来人往,两边屋檐下挂满了成串的红灯笼,有人家还在门前摆放彩纸扎成的牛马,一派过节的喜庆气氛。
李安民坐在路边摊上喝冷粥看热闹,问道:“庙会不是在寺庙附近开吗?怎么大家都聚在街上?”
叶卫军解释说:“庙会里有行像活动,就是把神佛塑像放彩车上抬着巡城,神像里有财神爷,到时会沿路发红包,运气好的话能抢到百元大红包,当然,还会发些别的吉祥物和礼品……”
听到会发红包,李安民就不淡定了,呼噜噜喝完粥,抹把嘴,往街边上一站,先标定好占地范围,回头问叶卫军:“不限制数量吧?我顺路跟过去,应该能多拿点。”
旁边一胖大婶听到她的话掩嘴发笑,叶卫军付了饭钱,走到她身边问:“我记得前天才把上个月的打工费给你。”
李安民瞟他:“三百块钱,付个房租就没剩多少了。”
叶卫军回瞟过去:“你有生活费和额外收入,还嫌不够用?”
李安民一脸大惊小怪:“钞票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叶卫军好奇:“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平时看你省得很,想攒钱买房子?”
李安民摇头:“有钱必须存起来,花了就没意义了,看到账户上的数字大才能安心。”
叶卫军无语,叹气说:“你这是典型的守财奴心态,没听过吃光用光身体健康这句话么?”
李安民一本正经地回嘴:“真吃光用光了就要翘辫子了,还能身体健康吗?相信这鬼话的人都没常识。”
叶卫军嘴角轻抽,在她后脑上轻拍一巴掌。
过没多久,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奏乐声,巡城的队伍从街道那头缓缓走来,由一名带面具、穿祭祀长袍的人挥动长戈在前方引路,两侧伴随童男童女,五个穿红马褂戴红头巾的青年男子抬着白龟塑像紧紧跟随引路人。
再往后是宝盖幡幢,随行艺人列成方阵,有敲锣打鼓的、跳舞踩高跷的,音乐百戏、诸类杂耍,热闹非凡。
行城游街的塑像共有百来尊,隔段距离插一尊在游行队伍里,除了广为人知的民间众仙家,还有些凶神恶煞的鬼神像和奇形怪状的兽神像。
财神爷过路的时候,在神像左右扮演仙童的祭祀人员提着花篮,往两边抛洒红包,群众都沸腾了,如潮水般往红包落下的方向涌去,李安民被挤得肺部缺氧,顺路捞红包的如意算盘被打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下三个小红包,里面装着一毛钱纸币,总共收获三毛钱,想想也是,这么天女散花般的洒红包,装多了还不亏死。
等哄抢红包的热浪过去,叶卫军得瑟地从口袋掏出十个红包递给李安民,个头高的人在抢天降之物上总是占据优势。
李安民不客气地接过红包打开检视,有一毛的也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