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挣扎后,她们终于相互搀扶着爬上了泥泞的高地。灯塔所在的悬崖下方原本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可这个时候,她们看到的只有一些冒出水面的树冠,积水已经将低处的树木给淹过了。鹫峰紫苑觉得自己一行还是挺幸运的,无论是怪物,还是那些危机四伏的积水暗流,都有可能夺走她们的性命。可这一 路行来,比起顽想中的困难,已经算是相当安稳了。在后半程的时候,体力的大量消耗,以及移动上的困难,已经让她们顾不得躲感了,有几次距离那些怪物不五米,可仍旧没有引起这些怪物的注意。鹫峰紫苑这个时候也有一种“妓女对怪物的危险夸大其词”的想法,可是,她- -点都不想去验证。无论如何,眼前所见的-片汪洋泽国的景象都已经证明了,灯塔确实是最后的存身之所。
确实如妓女安琪儿小姐所言,越靠近灯塔,出现在视野中的怪物数量就越少。众人只在泥泞的泽地上喘了几口气.就继续向悬崖上方攀登。她们再没有看到那些理论上会待在这里的镇民,甚至没有看到半具尸体。她们的前方已经畅通无阻,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怪诞和危险,这里只给她们一种感觉:什么都没有了。
当她们爬上处,向下方张望的时候,只能看到远方的屋顶,就好似一片片被水流推走的小岛。除此之外,镇子的轮廓几乎没剩下什么。任何人于此时来到慎上,大概都不会觉得,这里曾经是一 个小世代有人生活的镇子吧。无处不在的水几乎淹没了人们生活过的痕迹。
她们默默无语,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了。巨大的冲击让鹫峰紫苑不愿意说话,其他人似乎也是如此。鹫峰紫苑-点都没有幸存的欢喜, 眼前的景象只让她的心中充满了茫然。
她根本不可能忘记,读书会的大家来到这个镇上,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而大水淹没了这一切.只用了几个小时一她无法分心去留意, 自己等人跑到灯塔这边, 究竟用掉了多长的时间, 她只觉得, 这时间既短暂,又仿佛永远停顿下来。
暴风雨还在继续,雷霆内电从未停歇,狂风骤雨打在她的脸上,力道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让人觉得息发狂躁。可她们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希翼灯塔还在, 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女人们相互搀扶着,每前进 段距离就要歇息一 下,每个人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折磨,可是,当她们看到了依旧伫立的灯塔时,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宽慰和安心。灯塔的状况和她们记忆里的轮廓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大门敞开若,她们小心真翼地进入其中,却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麻烦。灯塔里十分安灯塔里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工整干净,第一层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好似刚砌好的石胚房样。没有人们留下的痕迹,没有供人使用的摆设和具。一块块石头紧紧贴在一 起,构成奇特而复杂的纹理,令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宛如一体成型。
石面看起来光滑而工整,鹫峰紫苑摸了 -下.指尖传来凉意,却又不是她预想的那般冰凉。灯塔里的温度反而比外边更暖,却又不让人觉得窒闷。安琪儿小姐微微张着嘴巴,似乎有点疑惑,被人问起:怎么了?她说:“有点和想象中不一 一样呢。
“你进来过?”广田小姐问到。
...只是听人说过。”安琪儿小姐摇摇头,似乎也不那么在意了。女人们很快就不纠结这些印象上的冲突了,灯塔里似乎真的除了她们之外, 再没其他人,但这不正是最合意的吗?她们真正在乎的人,她们的朋友们,读书会的男人们,肯定早就在海上了。倘若灯塔里有人,+有八九会是敌人。包括踏峰紫苑在内,也没有为其他的外乡人不在这里感到悲伤。最初听到他们的死讯时,她是受到了一 些冲击,不过,那都是陌生人,在自身都如泥菩萨过江的时候,她实在提不起太多的想法和思绪,即便是现
在,也仍旧只是为自己这一 行人松了一口气。也许在回到正常的生活后,会为那些人感伤和遗憾吧?她这么想到。但她自己大约是不会悔恨的,也不会因为没能救出那些人,导致思想的负担。她已经尝试过去为那些人做一些事情 ,但自已也是运气够好,才能在这可怕的灾难中存活下来。
“我们上去吧。 ”鹫峰紫苑用手指顺了顺了一团糟的长发 ,对其他人说。
大家也没异议,等到她们上了二层 .自然也看到了开凿于四壁上的空窗。这些窗户大得就好似专为眺望风景而制作,顺其自然就能看到四面八方的风景。倘若是在平时,这里一 面是大海,- 面是树林,一 面是镇子,三者环绕的风景定然令人心旷神怡吧,可如今望去,灯塔就好似伫立在海水中的孤独一 隅,那咆哮的风浪和涌动的水面,只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那些怪物似乎也被海水淹没了。鹫峰紫苑不由得这么想,可她觉得,即便是在水中,那些怪物也是可以存活的。此时大概正如鱼儿一般,在水中的镇子里游荡吧。
她们又沿着楼梯向上爬,等她们走遍了整个灯塔,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硬要说的话,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人都没留下 ,本身就f种异常吧。可除了这里之外,外边也已经没有合适的落脚处了。她们回到第二层.终于放下心来,却又有一种不知道做什么的茫然。她们不是没有试图寻找马恩等人的腙迹,也想要知道.中耕大友等人是如何从灯塔出海的,可她们在灯塔中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与提示, 已经离开的人也没有留言。安琪儿小姐一直看着窗外的大海 ,突然间,她好似触电-样跳了起来。 这突然的举动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瞩目,只见她的身体打着哆嗦,- 句话都说不出来, 脸色差得吓人。她好不容易抬起手臂,指向窗外,众人连忙也站起身看去。
苍茫的咆哮者的大海上,在那海天相接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海底生起来。一开始 ,那像是一个腾胧的幻觉 ,似乎是种海市蜃楼,那东西的轮廓是透明的,阴沉的海水和天空似乎都是其构成的部分。可是,仔细想想,从灯塔上眺望,海天-线之处该是多远啊.而那个轮廊却给人-种头顶天空的巨大感,那它实际又该是如何巨大呀!那绝对不是岛屿,不是某种人造物,在暴风雨的天空下,-切都显得腾胧,即便如此,那东西也渐渐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从海市蜃楼般的幻觉,变成了一种单薄的,却更具实在的轮廓。那个像是章鱼一样的头部,巨大的触须狂放 飞舞,那像是动物一样躯干,却绝对不会让人觉得,那是常识中任何生物的身体。即便只是轮b,也像是多种生物的令人厌恶的特征混杂在 起, 形成一种四不像的, 只令人恐惧的怪诞形象。它还有如蝙蝠一 样的双翼, 可它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沉重, 让人不觉得,它可以飞起来。它的下半身还藏在海水中,可是,露在海面上的那部分,已经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一种发自知性和体内深处的恐惧紧紧抓住 了鹫峰紫苑,那发自内心的颤料和震动是如此的强烈,甚至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恐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是种混淆了厌恶排斥和青怕的情绪, 就好似自延生下来, 这份情绪就已经深深格印在了基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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