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来接你呢。
随便。
……
许为静跟葛离又吵架了。
知道,我下礼拜去会部队看下他。
下礼拜?不是约好了一起去给杜雅扫墓吗?
非去不可吗?我跟她又不熟。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
葛离新兵受气,好不容易出来休假,还被许为静甩了。我带多点人去看看他,他会好过点。
那随便你。
别生气,你把葛离想成杜雅就能理解我了。
我跟他又不熟。
……
今天借了本书,诺贝尔散文集,看到一篇很棒的文章。
谁的?
加缪的,生之爱。
噢。回头我也去看看。
骗人,你哪会真的去看。
没骗你,晚上见面的时候我就交作业。
谁说晚上要见面的。
已经3天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不想,晚上学生俱乐部有舞会,我要和涩琪去玩。
你存心刺激我吗?
不然你混进来吧!
好。
我开玩笑的。
快点说,时间,地点,不见不散。
……
庞大繁多的对白积累在这块小小的记忆卡中,李云桥确信他或许看一整个晚上也看不完,而这不过是他们漫长的青春中凤毛翎角的一隅。李云桥逐节看,看过几页后,又把文档翻到最后,看看最后一条的时间是2003年2月,凌晨3点。
韦宗泽说:你睡了吗?
傅剑玲没有回复。
第三十二章
强而有力的呼噜声在杜小言的耳边此起彼伏,杜小言一颗心还是兴奋的状态,他一天之内见到了很多哥哥姐姐们。他们虽然是成年人,却和自己的父母大不一样,他们更年轻更精彩,和学校的老师们比起来,也是不一样,他们更多情,还有杜小言仿佛能从其中感觉到已经不复记忆的姐姐杜雅的气息。
“哥!”杜小言推了推葛离,见他不动,他又加把劲,葛离的呼噜便停了,声音钝钝地问:“搞什么?”杜小言和葛离反方向侧躺在床上,正好面对着一窗月色。
“听说,你们和我姐姐都是同学。”
“是的,废话。”葛离不耐烦地回道。
“那……”杜小言继续看着窗外,“我姐姐她,漂亮吗?”
“唔,还可以。”
“聪明吗?”
“还可以。”
“和剑玲姐姐她们比呢?”
“都还可以。”
“你真滑头。”杜小言说。
葛离此刻睡意已去,翻过身来,睁着大眼盯住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些树影在动。
杜小言又问:“哥,她们几个里面,你喜欢谁?”
“不告诉你。”葛离一笑。
杜小言便也笑了,知道葛离不介意他继续问下去。
“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谁。你们会结婚吗?”
“可能吧。”虽然已经和好了,葛离却不自信,不知这一次那只爱往高处飞的鸟会不会老老实实歇在他的肩上。
杜小言自然不懂这句话的意境,只当是他回答过了,又去问别的问题:“我姐姐当年喜欢谁?”葛离一顿,“不知道。”杜小言想了想,十分好奇:“会不会也喜欢宗泽哥?”葛离不知怎地轻笑出来,“你个小崽子是不是发春了,问东问西都是这些问题,你该不会早恋了吧。”
杜小言脸一红,葛离却道:“你姐姐就是个很早熟的人,在当时,我们都还很傻,不懂人情世故的时候,你姐姐就是最敏感的。”话毕又在无意中叹口气,“为什么叹气。”杜小言问。葛离还看着那晃动的树影,“可能太敏感了也不是好事吧。”杜雅是这样,傅剑玲也是这样,在这一点上,许为静就好多了。
杜小言缄默下来,他只知道姐姐很早就死了,其他的,都是从爹娘那处听来的话,大多是怨恨和无中生有自相矛盾的说辞。杜小言越大便越不相信,这时候夜深人静,正好小区的管理员执勤,拿着手电筒扫到他们房间的窗了,一阵白光晃过。
杜小言问:“剑玲姐姐以前是怎样的人?和现在差不多吗?”
“唔!”这个问题倒难到葛离了,“怎么说呢,我跟傅剑玲并不很熟。”托韦宗泽的福,他不喜欢自己的兄弟和女朋友走得太近,加上傅剑玲本身也不喜欢亲近男生。
“不过,她以前和现在肯定是不一样的,怎门说呢,以前……”葛离说:“如果是以前,她收留你,一定会比现在更投入。现在嘛,相处久了我觉得她有点封闭了。”
“封闭……”
“嗯,封闭。”葛离又极轻微地叹口气:“她不要像你姐姐那样就好了。
这边两个人没睡着,隔壁两个女人在傅剑玲出门后也不约而同睁开了眼。
许为静坐起身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杯中还有大半冷水,一口气喝下去,就着月影开玩笑道:“妈[的],韦宗泽和剑玲两个人这样偷着跑出去,害得老娘[性]欲都来了。”
“可惜剑玲活得不干脆。”她又说着,伸手梳理了两下自己长长的头发,有几簇纠结在一起,梳理不动,“嘶,好疼。”她埋怨,“什么东西都一样,纠缠太深,一扯就疼。”
仿佛话中还有三分真意,说得一旁默不作声的薛涩琪索性坐起身来,从耷拉在床尾的衣服里面摸出一包烟,抽好,却不怎么说话。
“我也要。”许为静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