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画卷,最上端绣着八个字:醉烟景凝,愁月露泫。
“景”是父亲的姓氏,“凝”则是母亲的闺名。父亲与母亲情投意合,养育三个女儿,一家人和乐融融,却不想因修皇陵而遭此大祸!
皇陵,不仅代表着帝王死后的归属,更代表着大批宝藏,父亲是皇陵修造的设计师,他深知每一处机关、每一个秘密。
戚崇没能从守口如瓶的父亲口中得知一点蜘丝马迹,于是动了杀机。
母亲善绣,早在父亲设计皇陵初稿时,母亲便有意无意地将那些图纸以针线绣出来,最后终于在一种叫“醉烟罗”的锦缎上绣出了皇陵的结构图。
母亲心思细密,总是觉得修建皇陵不仅不会给家人带来福气,反而是一种祸事,因此早早地将这幅画藏到了家乡的一间绣庄内。
两个姐姐临死前,都曾在她耳边说出这个秘密,这个秘密若是流传出去,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她还是去将它从“和锦绣庄”内取出,带在身边。
那时,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死去,至少有母亲的遗物相伴,谁知后来被聂狩臣找到。
现在,他就在外面,用性命守护着自己。
初蕊紧紧地咬住唇,她想,他其实是知道有这个东西存在的吧!他是怎样的人,若是不知道戚崇为何三番两次的劫她,那才小瞧了他!
但他从来没问过自己,甚至连试探都没有,他要的,只是她。
混乱之中,一个暗卫受伤倒在了马车边,不等死士们涌上前,就被聂狩臣一把拎上马车,回头又挡住罗桑王的攻击。
初蕊再也坐不住了,一掀帘,便听见耳际响起一声如同布帛一样被撕裂的声音,接着,她看到守在车前的男人,胳膊和后背都挂花了,鲜血浸湿了暗色衣袍。
刹那间,她心如刀割。
没错,她爱自己的性命胜于一切,可是,他却比她的性命重一百倍,她看他受伤,心都裂开了,碎成一重重、一瓣瓣。
“住手!”她大叫。
“蕊儿!”聂狩臣回头一望,没料到她会跑出来,脸色一变,生怕她被利器伤及。
“你们要的东西在我这里,若再不住手,我便毁了它!”她将那画卷高高举起,苍白的小脸上一片寒意。
纷杂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了,人人都看着那卷东西。
巫山七鬼知道如果拿到那东西,戚大人便会赏给高官厚禄,以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罗桑王并不真心替戚崇卖命,却知道拿东西关于一个天大的秘密,因此一时间全都停了手。
“蕊儿……”聂狩臣跃到她身边,伸手想要揽她入怀,“进去,蕊儿。”
“不!”她闪躲,望着他,晶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我不能让你们为了我丢掉性命。”
不仅是他,还有凌家兄弟和忠诚的暗卫们,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伤倒地失去生命。
“蕊儿!”他见她躲避自己,神色一黯,“我们都不会有事,听话,回马车去。”
“聂夫人,将东西丢过来,我们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巫山七鬼一见那画卷,激动地叫到:“丢过来啊!”
“小娘子,速速将画卷交给本法王,本王便放过你夫君。”罗桑王慢慢朝马车逼近。
“等一下!”这时,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雷貉突然大叫一声,“你画卷上挂的是什么?”
经他一提醒,每个人都看到了……那是一枚黑铁打造的权杖。
“是不是玄黄令?”雷貉兴奋地连声问:“是不是?聂夫人你是‘无人谷’的人?”
初蕊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挂在卷轴上的权杖,的确在哪儿听过这些名字,她点了下头,“这是玄黄令,但我不是‘无人谷’的人。”
“哈哈,不管了,有这权杖就好说了。”雷貉笑容满面,“我替中堂大人杀光这些人,聂夫人可否将权杖给我?”
不是吧?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初蕊愕然地看看他。
“黄口小儿,胆敢跟本法王抢东西,是活得嫌命长了吗?”刚才罗桑王听见这臭小子称自己为“老yín 贼”,早就气得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如今更是恨上加恨。
“哦?不服气吗?那来过两招。”身形如电,瞬息万变,雷貉已攻到罗桑王面前。
罗桑王没料到这臭小子轻功如此厉害,一时不防,差点招架不住,赶忙聚气,与之对阵。
正打得热闹,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一匹红色龙驹首当其冲。
骑在马背上的是位少年将军,头戴紫金冠,身着黄金甲,冷酷刚毅的脸上剑眉星目。他身后事一大片黑压压的jūn_duì ,士兵全都穿着黑色的铠甲,手持银闪闪的武器,行动如一,训练有素。
“是苻家军!”
“还愣着干什么,快撤!”
一道影子忽地掠过,对初蕊道:“聂夫人,借权杖一用!感激不尽!”
初蕊吓了一跳,还未看清,挂在画轴上的“玄黄令”便不翼而飞了。
这时,苻卿指挥一小队人马迅速包围住那些喇嘛死士,并抽空大声对聂狩臣道:“喂,有没有事?”
“你还可以再慢一点。”聂狩臣没好气地回道。
“我可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啊!”苻卿火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