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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1 / 2)

禾,待了片刻,忽然恼怒起来:“开封府我儿并没死,我儿去学里了,正在用功应考。要找也该是国子监或者太学学正,开封府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我儿高中了他中了第几名状元榜眼探花前十名也好不,管他第几名,只要考中就好对了,我记起来了,谦儿中的是第二甲进士及第”


吴泗在一旁皱着眉、摇着头,瓣儿知道董修章神智已昏,近于疯癫,问不出什么来。便悄声问吴泗:“老人家,我们能跟您聊聊吗”


吴泗没听清,先一怔,但随即明白,转头扶着董修章到桌前坐下,拿起碗筷塞到董修章手里:“老相公,饭还没吃完,你慢慢把它吃完。”


董修章攥着筷子,低头叨念着:“谦儿既然中了,照例是该外放到路州做判司簿尉,恐怕就要接我去上任,我得吃饱些。”他大口刨饭吃起来。


“两位请随我来。”


吴泗引着姚禾和瓣儿来到旁边一间小房,陈设只有一张床,一只柜,一张小桌,两把高凳,也布满灰尘,到处塞满了杂物,应该是吴泗的卧房。吴泗拿帕子擦净了凳子,让姚禾和瓣儿坐下,自己弓着背站在一边问道:“那案子查得如何了”


姚禾忙请他坐到床边,才大声道:“这案子太棘手,仍在查。”


吴泗叹了口气。


瓣儿也尽力放大声,问道:“老人家,董谦除了曹喜和侯伦,还有什么朋友”


吴泗望着瓣儿,有些疑惑她的身份,不过并没有多问,大声道:“我也不清楚,除了曹公子和侯公子,其他朋友没来过家里。”


瓣儿又问:“他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连喊了两遍,吴泗才答道:“有这几个月他看着时常心烦意乱,做什么都没好气。在老相公面前还能忍着,我只放错了两本书,他就朝我大嚷,小相公自小对我都和和气气,从来没有吼过。”


“是为什么事”


“不知道,我问了,他不愿说,只说没事。”


“出事前两天也没说什么”


“那两天他越发烦躁,回来就沉着脸,饭也不吃,自个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还摔碎了一只茶盅。”


出事前两天是因为池了了和曹喜争执而烦躁吗瓣儿又要问,却因一直大声喊话,不由得咳嗽起来。


姚禾忙帮她大声问道:“他还是没说为什么烦吗”


“没有,他什么都不肯说。出事前一天傍晚,他拎着一个包袱出去了,说是去会侯公子,很晚才回来。”


“侯伦吗”


“是。”


“包袱里装的什么”


“不知道,不过看着不重,是软东西。”


“晚上那包袱没带回来”


“没有。”


瓣儿想起董谦遗物中那束头发和范楼墙上的题词,又大声问道:“他有没有订过亲”


“没有。媒人倒是来过不少,不过老相公大多都看不上,好不容易有看上的,小相公却又不愿意。老相公从来不会勉强小相公,所以至今没选中一家。”


“出事前一晚,他回来也没说什么”


“那晚回来后,他进门就沉着脸,也没跟我说话,就回房去了。我看他的灯烛一直亮到后半夜,偷偷瞧了瞧,他一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像是在为什么事犯愁。第二天,他一早就出去了,再没回来”


吴泗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嘶哑吼叫:“你们竟敢背地里说我谦儿坏话”


董修章站在门外,怒睁浊眼,抓起手中的拐杖,颤着身子冲进来就打。瓣儿正坐在门边,惊叫着跳起来,姚禾忙护到她的身前,那拐杖打到了姚禾的肩上。幸好吴泗赶忙过去抓住了董修章,董修章不停挣着仍在叫骂:“我谦儿是进士出身,连皇上都爱惜他,你们这些草头麻鞋下等男女竟敢叫他的名字”


姚禾一边说着“老伯,多有冒犯,晚辈这就走”一边护着瓣儿快步出了门,逃离了董家。


瓣儿骑着驴,慌慌行了很久,心仍剧跳不已,几乎要哭出来。


想着姚禾替自己挡了一杖,瓣儿扭头问道:“方才那一下打得痛吗”


“不痛,老人家能有多少力气倒是你,吓到了吧。”姚禾微微笑着,目光如暖风一般。


瓣儿轻轻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难怪人都说世间最悲,莫过于老来丧子,董老伯实在不容易”


“是啊。”


“为了他,咱们也得把这案子查清楚。我想现在就去探访一下侯伦。”


“好,我陪你去。”


第八章云断青梅路


夫博者无他,争先术耳,故专者能之。李清照瓣儿已向池了了和曹喜打问过侯伦的住址,也在城西南,不远。


石灰巷口一座旧矮房,临街,没有院子。据曹喜说,侯伦的父亲当年犯了事被免了官,因此家境不好,房子也是赁住的。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男子,身材瘦弱,面色发黑,神色很拘谨,他打量着瓣儿和姚禾,有些诧异。


瓣儿笑着问:“请问是侯公子吗”


侯伦点了点头:“你们是”


“这位是开封府仵作姚禾,我是池了了的朋友,我们是来向侯公子打问一些事情,关于董谦。”


侯伦越发惊异,不过随即道:“那请进来说吧。”


“是谁啊”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爹,是两个朋友。”


瓣儿和姚禾随着侯伦进了门,屋里有些昏暗,桌椅陈设也都寒陋。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从侧房走了出来,年过六十,也很瘦弱,胸口发出咝咝的喘气声,一看长相便认得出是侯伦的父亲侯天禧。


瓣儿忙道万福,姚禾鞠躬致礼,一起拜问:“侯伯伯。”


侯天禧点了点头:“两位以前没见过。”


姚禾恭声道:“晚辈冒昧登门,是来向侯公子请教一些事情。”


“哦,你们说话,我出去走走。”侯天禧慢慢走了出去。


“两位请坐。”侯伦从柜子中取过两只旧瓷杯,提起桌上的旧瓷壶,倒了两杯茶,茶色很淡,水只稍有些温意。他随后也坐下来,神色有些局促,“你们要问什么呢”


瓣儿问道:“董谦之死,侯公子估计凶手会是什么人”


侯伦用右手中指抹着桌边一大滴茶水,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不在场。”


“你有没有怀疑过曹喜”


侯伦看了瓣儿一眼,随即低下头,仍来回抹着那滴水:“我也不清楚,不过官府不是已经放了他他应该不是凶手。”


“他们两个平常争执多吗”


“多。经常争执。”


“动过手吗”


“只有一次,为那个唱曲的池了了动过手,扭打了一阵。”


“听说你和董谦很早就相识”


“嗯,家父和董伯父都曾在江宁任职,我们是邻居,自小就在一起。”


“董谦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侯伦已经将那滴水抹干,这时开始搓那指肚上的污渍:“应该没有。董谦为人很忠厚。”


“但有时也过于耿直是吗”


“嗯,他爱争论是非。”


“除了曹喜,他还和什么人争执得厉害些”


“他一般对事不对人,觉得不对才争,争也不至于让人记恨。”


“你们三人都在候补待缺,会不会因为争夺职任得罪了什么人”


侯伦已经搓净那根中指,无事可做,又用拇指抠起桌角:“职任由吏部差注,又有榜阙法,差任新职,都要张榜公布。我们只有等的份,哪里能争什么何况,至今也还没有空阙出来。”


“对了,董谦在范楼墙上题了首词,你见了吗”


“哦没留意。他一向只钻经书,难得写诗词。”


侯伦刚说完,手指猛地一颤,桌角一根木刺扎进了指缝,他忙把手指凑近眼前,去拔木刺。


瓣儿只得等了等,见他拔出了木刺,才又问道:“他可有什么中意的女子”


侯伦将那根拇指含进嘴里,吸吮了一阵,才摇头道:“应该没有吧,他没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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