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本身,契尔年科手下机关所搞的豪华盛大的仪式,可说均已”达到极点”。契尔年科11月12日在全会上的讲话也与此相协调。他不遗余力地宣读他的助手写的那些诸如 ”列宁事业最彻底的继承人”、具有一切天赋和美德的杰出理论家之类充满热情的话语。
干部方面的多年一贯制,已成议论话题的领导人老龄化都说成是勃列日涅夫的伟大成就,是他缔造了如此英明的。高度权威和团结一致的领导集体。至于所谓安德罗波夫恰恰最好地掌握了勃列日涅夫的领导作风和勃列日涅夫对干部的爱护态度的说法,那么安德罗波夫认为这样的恭维话并不怎么体面。至于说什么坚信安德罗波夫将会加强勃列日涅夫的集体领导制,其含义再明白不过,等于是说:我们一起来当家作主吧。
社会感觉到国家不仅需要变革,而且已经处在变革的前夜。在这样的背景下,上述的溢美之词显然是搞得过头了。当时我在安德罗波夫的身边,我看见他意识到了与”勃列日涅夫时代” 的许多特点划清界限已是势在必行、必不可免。因此他所担心的是人们对他的”头三把火”能否接受。
安德罗波夫在当选为总书记的11月12日全会上的讲话相当克制。其中并无公开的挑战,就勃列日涅夫去世讲了一些恰如其分的话,仅此而已。在这番讲话后,契尔年科彻底灰心丧气了,不过应当说,就人道的角度而言,安德罗波夫对他还是十分宽容的。
根据此前很久作出的决定,11月15日要再次举行中央全会,审议来年的国家计划和预算。安德罗波夫明白,这时他就必须突破既定日程的框框,哪怕为自己将来的方针划上”着重号” 也好。一致商定全会推迟一个星期举行。□ 作者:米?谢?戈尔巴乔夫
第七章 安德罗波夫与契尔年科送别安德罗波夫
1983年夏,美好的期望面临威胁:安德罗波夫的健康状况突然间急剧恶化。病况与肾脏功能受损有关。此事一段时间里知情人并不多。然而病情急转直下。这在他的总体自我感觉和外貌上都反映了出来:脸色苍白得极不正常,嗓音嘶哑。以前他在办公室里接待来人时,总是出门迎接、招呼。如今已不从桌旁起身,只是伸出一只手来,行动愈来愈吃力了。
他不得不接受痛苦的血液透析治疗,开始时每周一次,接着一周两次,后来更加频繁。治疗时将身子连接到一台净化血液的专门设备上。他的病况已无法隐瞒,因为在治疗的间歇一些特殊的仪器还留在他的胳膊上,人人都能看见,这些东西就绑在比手腕稍高的地方。
于是机关里有人放出不吉利的话来:”命在旦夕”。一些人纷纷重新活跃起来,对他们而言,安德罗波夫的病简直成了天赐良机。他们始而在背地里窃窃私语,继而索性不再掩饰自己的满心欢喜。他们期待着东山再起。在筹备1983年苏共中央六月全会期间,这一点表现得尤为明显。
召开讨论意识形态问题的中央全会的主张是安德罗波夫提出的。整个社会的政治、思想和道德状况使他不安,因此他希望中央全会能够转变意识形态工作的方式方法,使之更加富有成效。
按照当时的正式分工,负责意识形态的是契尔年科。于是他受到委托起草报告。而由于有关总书记健康状况的消息已经不成其为秘密,济米亚宁那一帮”意识形态同伙”也就精神抖擞,团结一致,信心十足,看样子几乎已将这次报告视作”勃列日涅夫主义”的正式复苏。
政治局对报告的起草实际上未加干预。待到分送到手,我才读了一遍,接着便去见安德罗波夫。我对他说道:
”这种事绝对不能容许!25年没有开过关于意识形态的中央全会了,我们拿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报告?!”
最荒谬的是,通篇报告无论场合是否需要,都示威似地大量堆砌着安德罗波夫的语录和引文,令人气愤。这样,安德罗波夫的名字和他所推行的方针,便同济米亚宁那帮人杜撰出来的停滞时期种种清规戒律扯到了一起。公开挑衅——我看就是这个报告的标记。
我对安德罗波夫说,如果他不反对的话,我应当试着同契尔年科谈谈,但无论谈话结果如何,他都必须出席这次全会。同契尔年科见面时,我严格掌握分寸,向他表达了我对报告的看法:
”当然,报告收集的材料很丰富。但是我在阅读过程中产生了一种感觉,似乎缺少将报告内容同我们最近几个月所做的事情挂起钩来的内在逻辑。主要是缺少对问题的深刻而尖锐的提法。我考虑,要是能把它砍掉三分之一,在符合原则的情况下集中思想,这样做只会有好处。”
唉!说得更有分寸一些根本办不到,我对契尔年科只抱一线希望:至少他会提出让我参与他的报告的定稿工作。然而事与愿违。
”谢谢你看了一遍,”他以全然无动于衷的眼神望着我说。”报告不同的草稿还多,我选中的是这一份。你的意见我可以考虑。
就此结束卅么也没有改变。我的劝告无人理睬。我倒是听到消息,说我的这次登门拜访被视为很不谦虚,是企图指点和教训他人。我再次向安德罗波夫证实,要想在一定程度上挽回此事惟有靠他出面了。
对1983年6月14-15日举行的中央全会,首先是对契尔年科的报告《党的意识形态与群众政治工作的若干现实性问题》,人们的感觉是沉重的。那些撰写报告的人所制造的争论加深了这一印象。发言全都如出一辙:首先一致指出全会提出这个问题的重要意义,然后继之以宣誓般保证忠于新任领导,拥护以安德罗波夫为首的政治局,接着再对报告人奉承一番,最后则汇报自己所做的工作(细节略有不同)。
契尔年科宣读报告稿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安德罗波夫。随着契尔年科费劲地将济米亚宁那套烦琐的空话勉强念了下去,安德罗波夫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这时他把我叫到他跟前说:
”休息过后坐到这儿来,由你来主持大会。
要想知道契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