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不过这将会与按党的名单选出的那100名代表所代表的作为一个社会组织的党的意图相左了。我得承认,起先我自己也曾动摇过。该怎么办呢?经过深思之后,我得出结论:总书记应当到议会去,不是以个人的身份,而是以党的领导人的身份。
还有,中央一月全会(1989年)的选举程序不排除还会有某个候选人落选或当选的可能。因而,民主原则在这种情况下丝毫没有受到践踏。
既然已经提到红色百人党团,在某些民主派的出版物里恶毒地给它打上了叉叉,我就不能不谈谈关于社会组织在议会中的直接代表制问题,何况长期以来它早已成为大众议论的话题。就此展开的批评有时相当尖锐,我们的反对派并没有花精力真正去思考这一决定的理由。我当时就认为这项决定是必要的,现在仍坚持这样的看法。
从形式主义的观点出发,事先确定名额的”社团代表制”是无可指摘的。在这种情况下,当选代表不大会获得人民大众的核准。应当注意到,这样一来真正能得到当选代表证书的,只是代表整体中比较少的一部分人。这种方法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只是一次性做法。后来,相应的提法已在宪法中作了修正。
所以,谈不上什么违反。可是,采用这种方法成功地解决了多么重要的问题啊!我们应当有清晰的概念:在当时那些钦定干部的政治文化水平,以及他们手中握有无限权力的情况下,许多改革的积极支持者,尤其是那些从事科技工作和搞创作的知识分子当选的机会是很少的。这就是说,新一届议会所面临的,不是社会的政治观点迅速向前的威胁,而是向后倒退的威胁;不是成为改革之动力的威胁,而是成为改革之阻力的威胁。社会团体的直接代表制,可以使代表整体中进入一批人数虽然较少、但对于未来议会的形成却是相当重要的有影响的民主派活动家,他们是通过工会、共青团。妇联、创作协会和科学工作者联合会提供的名单进入议会的。为了增强直观性,我举了一个例子。其实也未必需要再谈萨哈罗夫院士在人民代表大会上所起的作用了。他是由科学工作者联合会选出的。那里还有某些著名的科学家,也是按科学院提供的基本名单通过后取得当选代表证书的。
除去这一主要的情况之外,为社会团体确定的限额还有着另一层重要的意义。在我们还没有接近多党制的情况下,这一措施在某种程度上还能”架构”起未来的议会呢。当然,社会团体的代表组合不能替代议会,但在起始阶段,主张、情绪、这一或那一社会阶层的意志,都会同它们有关联。而随着跨地区集团的形成,也会开始出现许多尚处于萌芽状态的未来的政党,正是它们将与苏共进行角逐。
选举运动的进程表明,我们已处在一种完全陌生的局面之中。一场为争取大众传播媒介、尤其是为争夺电视节目的播送时间而展开的斗争显得很残酷。而在报刊上,在与选民会见时,争辩相当激烈,有时甚至表现得失态。从表面看来,有许多事情令人伤心,也有许多事情是先前所不知道的。某些领导成员对这一切感到气愤、不安,情绪上有点张皇失措。我倒觉得高兴,这说明我们确已把社会唤醒过来了,确已做到了我们前几年搞改革所要达到的目标:让人民参与政治。自由选举发现了许多人才,弄清了社会各阶层的立场,我们过去的认识是完全错误的。
代表中,苏共党员占85%(在过去的最高苏维埃里约占一半),而党的高层领导把选举的这一结果竟看成是党的失败,这岂非怪事?选民们”竟敢”去厚爱”别的人”,把选票投给诸如列宁格勒州委第一书记、政治局候补委员尤?索洛维约夫那样的人,这种情况竟然会使某些人气得休克,似乎世界已到了末日。统治者圈里的精英们竟会如此”稳坐”在发号施令的安乐椅里,以至自信到不允许出现不符合他们意愿的投票结果。
选举结束之后,我们召集了一次政治局会议(1989年3月28日)。大多数人的情绪很压抑,一派天快塌下来的气氛。我的看法是,这次选举在实施政治改革中迈出了极其重大的一步。搞政治改革是我们自己作出的决议。通过选举,社会将步上一个新的层次,会消除宪法规范和政治实践之间的脱节。政权将获得充分的合法性,这本身便是巨大的成就。
在说这些话时,我感觉得到我的同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不同意这种看法的。有些人”像是心脏病发作一般”,在我讲话过程中已无法控制自己。我语气平和地提醒说:”要是谁觉得在这里难受,可以退场。”我不是说要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但会议的气氛即时安静了下来。党的纪律起了作用,尽管许多人依然还是一脸的阴沉。
我继续作分析,指出凡是人们体会到改革的现实成果的地方,选举对党来说进行得比较顺利,损失也较小。在北高加索,在斯塔夫罗波尔、在中部黑钙土各州,都有 90%的选民支持由当地党组织提名的候选人。对领导人的态度也是这样:谁平素关心人们的疾苦,认真处置消极现象,就会受到尊重,当选就有保证。
总的情景并不简单。我们应当根据选举的结果来评价党和经济干部的活动状况,特别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居民们对改革进行情况,对生活问题的解决多有不满。对于政府和党中央来说,这就是一个严重的信号,更不用说市委和区委了。
我们无权将选举运动中对领导提出的批评拒之门外。这种批评在许多方面都是有道理的。经济领域的困难境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巨大的开支造成的,而这些开支又是为了消除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亚美尼亚地震、并非我们有意要干的阿富汗冒险行径等的后果所必不可少的。同时,也是由于我们不善于选择最佳的经济政策,加深了市场上、财政领域内的紧张形势的缘故,直到现在我们才开始在各个方面有了点头绪。
人们的情绪不好并不是因为《星火》杂志、《莫斯科新闻》或者叶利钦耍了什么阴谋诡计。要是党和政权机构真正地精简了,能够更加贴近群众,更加关心他们的疾苦,那么许多方面就会大为改观。我们在所有方面都掉在了后头,人民走到了我们的前面,党只有以一切都是它开的头来为自己辩解了。
当时,党的处境并非毫无指望。要克服因告别牢固的权力垄断而引发的精神压抑症的机会是有的,时间也是有的。赢得人民的支持已经不能靠吃十月革命和卫国战争的老本了,而是要靠能够保障民主、公民权、高水平和高质量的生活的有效政策。我相信,苏共改变自身面貌是有可能的,那么,我那些担任党内领导工作的同志们,他们的情绪究竟怎么样,他们更多地关心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