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革命最具破坏性的后果,并不是红卫兵年代的无秩序造成的,而是长期追求一个独特的发展战略并由此战略而产生的计划和管理的质量所致。因此,要解决这个中国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的问题,不能仅凭用jūn_duì 平息红卫兵的办法,而需要从根本上改变战略,但中国的计划制定者在10年之后才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1 1966—1970年间的地区数据必须根据分散的材料重新整理。这里的说法是以r.迈克尔·菲尔德、尼古拉斯·拉迪和约翰·菲利普·埃默森的《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诸省工业总产值的重新整理(1949—1973)》一书中的数据为基础的。
1 例如,被视为农产品中最重要部分的粮食的产量,1966—1970年年均增长率为4%。而能直 接反映出工业部门情况的发电量,在1971年超过1965年71%,这说明五年之中年均增长 率为11%。
2 有关农业的数据,全部来自《中国农业年鉴》(1980),第34—36、38页。
3 作为这些论述的基础的工业方面的材料,出自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1981),第 225 —231页。
工业发展战略(1966—1976年)
中国基本的工业发展战略,是在1953—1957年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中提出的。苏联的现代化工业部门是突击建成的,受此经验鼓舞,中国希望从更落后的工业基础上取得同样的变化。这个进程的最初几个阶段在《剑桥中国史》第14卷中有所论述。这里的问题在于,文化大革命是否改变了这个战略。文化大革命是否导致了部门重点的转移——例如,从重工业转为其他部门?
对这些问题简明的回答是“否”;50年代制定的基本的工业战略,在整个60年代后期和70年代初期始终没有废弃。事实上,1979年之前,方针并未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而其他方面的变化在1977年就已出现了。这种政策上的连续性,究竟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经济计划制定者有意造成的,还是由于他们的工作停滞而导致的结果?思索一下这个问题还是饶有趣味的。有些外界的观察家走得过远,认为60年代后期和70年代初期几乎没有什么计划存在;但是,表11的数据却表明,计划还是有的,而且除了遭到严重破坏的那几年外,这些计划与经济成就还是有一定联系的。鉴于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政府,尤其是计划制定者们软弱无力,下面的解释是合乎情理的:虽有计划,但因为计划制定者瘫痪了,所以不可能认真考虑发展重点的变化。如果大多数新观念会受到攻击,那么,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以前怎么做,现在仍如法炮制。
计划指标的实现情况
表11 (作为计划指标百分比的实际产量)
由于在60年代后期,许多高层的经济领导人要么受到清洗,要么至少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而他们的再度出山则往往是多年之后的事了,这个事实使人们愈加注意平时的谨小慎微。据估计,在316名最高层经济官员中,可以肯定的是约有1/3受到清洗,而仅有1/4的人仍在公共场合露面,或以其他方式表明他们仍在其位。况且,官职越高,受到清洗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关于文化大革命时期主管经济的各部委的运行情况,我们仍有必要写一部有深度的历史,但本章没有余地做此努力。然而,显而易见的是,政府经济机构失去了经验丰富的领导。如果还有一些富有经验的人可以取代那些领导的话,这些人也差不多不属于在政治上支持文化大革命的那些人的行列。在主管经济的各部委中,有1/10仍被保留下来,他们力所能及地继续开展工作。如果面临重大变化但缺乏强有力的领导的话,最稳妥、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在决定生产什么、在什么地方投资等事情上,继续按先前的路子走。
我们说下级经济管理官员维持了经济体制的运转,如果我们的看法是正确的,那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1971年林彪死亡对经济工作影响甚微。在1972和1973年中,绝大多数工业产品的产量都有所增长,基本建设的投资也保持在高于1966—1969年的平均水平之上。即使在1972年严重的旱灾造成粮食减产的情况下,农业收成也稍有增长。在1974和1976年,一些重要的工业产品有所下降,其中引人注目的是钢和机床;但是能源及其他多种产品的产量,即使在政治动乱的年月中,仍有所增长。因此,即使像1976年——那年,周恩来和毛泽东先后去世,还发生了唐山大地震——那样一整年处于混乱状况,也不会对经济工作产生持续的影响,其影响的程度与1967—1968年的情况相当,比大跃进的影响程度还要低。
中国的计划制定者始终如一遵循的是怎样的一种工业战略呢?它的核心思想很简单,可以在不破坏其真实性的情况下,用规范的数学模式描绘出来。这一模式是由苏联和印度的经济学家各自独立发展来的,因此,这个模式通常因其名而被称为费尔德曼—马哈拉诺比斯模式。这个模式提出了几个重要的假设。1在这里,我们将不完全展开这个模式,但必须得描述一下,因为,无论如何,中国的计划制定者与他们的苏联同行一样,都毫无保留地在同样的原则下实行管理。
这个模式的关键在于这样一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