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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南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股巨大的水力,将她和程牧阳抛起来,如同失重,狠狠地扔到了未知的地方。


霎那间,她只是庆幸,程牧阳让她提前闭了气。


否则盐度这么重的黑潮,倒呛到鼻腔,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整个身体都被搂在程牧阳环里,猛地撞上了什么,小腿传来刺痛,是划伤了。可是隔着一个人身体的撞击力度,仍旧让她有强烈的痛感。


她攥住他的手腕,有些紧张。


很怕,怕他有什么问题。


“没事。”程牧阳的声音很冷静。


他说完,没有再出声音。


第一波巨浪已经过去,但暴风雨却越来越大。刚才是运气不好,如果没有这么大的海浪,沉在水下的暗礁根本不会露出来,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威胁。程牧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不受控制,痛感,已濒临承受极限。


幸好,进入了暗礁群,离海岸不远了。


他控制着身体的浮力,用毅力撑着自己,将南北带上了岛屿。


精疲力竭地躲在岩石缝隙里,躲开风暴。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防水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了。小小的火苗,照亮了她和他,哑着声音问:“还好吗?”


两个人都狼狈。


身上都有血在往下流。


南北的腿,显然被岩石划开了一道口子。因为高盐度的海水,已经麻痹的没有了痛感。只是感觉有微微的亮光,在自己眼前出现。她想开口回答,可是亮光却忽然灭掉了。


她有些慌,伸手去摸他的手臂。


然后顺着,去探他的鼻息和颈动脉。


很虚弱。


“程牧阳?”


这次,真的是人在面前,却没有回答。


她在完全的黑暗中,感觉暴雨在不断透过岩石缝隙,落在身上。


陌生的岛屿,陌生的海域,昏迷的程牧阳,还有自己身上的伤。都让她绷紧了神经,她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境况。她从身上摸出刀,开始慢慢地割开自己的裤子,凭着痛感找到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沿着他的身体抚摸,寻找伤口。摸到手的时候,感觉到有很深的伤。南北抬起他的手,用牙齿咬住他的指尖,小心用布条把伤口包好,下了狠心系到最紧,以防血流的太多。


等摸到他的后背,南北惊呆了。


太长的一道伤口,她甚至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包扎。


她觉得自己很冷静,可是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把身上的长裤都脱下来,在黑暗中,裁成最长的一条条,她必须给他止住血,否则他一定会没命。


只有这个念头,不断啃噬着她的冷静。


幸好他随身带着烈酒,可以做些消毒处理。


最后她给他包扎的时候,觉得眼眶有些酸,像是要流出眼泪来。直到听到他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眼泪才终于夺眶而出。该死的,明明是他半挟持自己跳船,是他自找的危险


很漫长的夜晚。


除了巨大的暴风雨,再没有任何声响。


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始终把刀握在手里,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地熬着。直到天渐渐亮起来,暴风雨稍显弱时,她终于开始慢慢地能看到东西。


雨仍旧下着,只是没有了风。


眼前的程牧阳,脸色苍白到骇人,嘴唇也几乎没有了任何颜色。她手摸了摸他的脸,滚烫,非常烫。昨晚包扎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因为没有任何可视条件,包扎的有些凌乱。露在布条外的手背皮肉,被海水冲刷的泛白外翻。


后背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


幸好他身体底子,真的是很好。


到现在为止,还仅是昏迷高烧。


外边的风雨既然小了,她又能看的到,就必须选个更适合栖身的地方。


或者,也许有什么人,会来接他?


南北咬咬牙,把他的表解下来,背起他,走出石缝。


这里还真是荒岛,除了大片的岩石,没有任何植物。她在大小的岩石中穿走,竟然很快就到了另一侧海岸边,按刚才的路程时间看,这岛的直径绝不超过两千米……路途中,的确有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巨石,却没有任何东西,而从海岛一侧,到这侧,也没有停靠的船。


程牧阳比她高很多,脚就只能拖在地面,南北又光着脚,不能走太远。


既然找不到人,就挑了最适合栖身的缝隙,让他斜着倚靠在岩石上。不能俯卧,会有雨水不断淋湿伤口,可又不能仰卧,会压到伤口。


高烧不退,伤口又深。


没有人,南北也束手无策。


她尝试用手接雨水,想要灌到程牧阳嘴里。可他因为疼痛,在无意识地咬着牙关,根本喂不进去,用手也不行。南北不忍心下重手,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凑过去,用嘴抵住他的嘴唇,舌头用力,想要撬开他的嘴。


他的脸滚烫,嘴唇却是冰冷。


“程牧阳。”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慢慢地,他开始放松,任由她的舌头深入嘴巴里。南北含着水,一口口喂他喝下去。除了这些,她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个连植被都没有的荒岛上。


她摸着他额头,看他的脸。


这是程牧阳第一次在她面前,闭著眼睛如同沉睡。不管是初相识在比利时,还是这次的旅程,她似乎从未见过他这么放松。脸孔很白,在高烧的温度下,皮肤竟然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睫毛覆在眼睛上,遮住了那双略有阴柔,而冷静漂亮的眼睛。


这也是第一次,她被人连累遭遇危险,没有生气。


甚至,他都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也不知道,船上会乱成什么样子。南淮应该会很生气。


她就这么看着他,每隔一个小时,就喂给他大量的雨水。


只希望他的身体素质,足够抵抗这些。


过了一日夜,程牧阳的高烧,终于退了一些。她再给他喂水的时候,忽然感觉他的舌头缠绕住自己的,轻轻地shǔn xī 。她睁大眼睛,心跳的有些急,从他的吻中抽离,看着他。


程牧阳慢慢地,睁开眼睛:“怎么不继续了?”


声音调侃,但缺少底气。


他边说着,边调整坐姿。恢复能力,真是惊人。


“为什么跳船?”她问他。


“我这几年,一直在做一件事,”他又闭上眼睛,轻声说,“抓出程家的叛徒。他隐藏的很深,需要非常手段。所以,我做的所有事,包括这次游轮赌局,都是一步步圈套。”


南北嗯了声。


他却不再说下去:“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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