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板看来走到哪里都是这种待遇,不由一笑,“今日与瑞王你并肩驰骋如何?”
瑞王再次有了那种感觉,这位皇上明明说话很温和,口气也很婉转,却不知为何,听上去却有种不得不遵从的感觉。
瑞王吩咐人备马,自然是选了匹性格温良的,要是伤了皇上,她可担待不起。
福雅看了看瑞王那匹神气的高头骏马,皮毛黑亮,是难得的神驹;再看看给自己备的那匹白马,虽然也很有风采,也是好马一匹,可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没啥个性的。
算了,瑞王的心思她也明白,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福雅俐落地上马姿势让瑞王怔了怔,这才似乎想起来,她是骑马来到望归城的,而非乘车。
福雅与瑞王并肩而骑,一路避过市集,来到城南。
瑞王先是在城下巡视了一圈,似乎有些城墙在修葺;之后绕到城外,检视守城的士兵和城墙的坚固度,听属下的汇报。
福雅自始至终没有插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瑞王的身边,这瑞王对着她严谨拘束,可与部下相处时,却豪爽不拘,没有任何的隔阂。
一行人来到一旁略显偏僻的城墙边时,几乎是毫无预警地,突然自城墙附近和一旁的树林间涌出成批的黑衣人,不过片刻功夫,便已与士兵交上手。
可这些人都是出自江湖,士兵的对战不免有些落于下风,却仍是个个锐不可当,顽强对抗;另一批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加入了战场中,每人的手臂上都系着黄色的缎带。
福雅微微一笑,暗黑阁,黄色的缎带,罗刹的恶趣味,想改行做皇家暗卫吗?
瑞王怎料此刻会被人突袭,不由侧头看向福雅,恰好看见福雅唇边的那抹笑意,她毫无惧意,如此从容,难道笃定这些黑衣人不成气候吗?
可是这黑衣人的数量之多,她都有些担心,单凭她的这队士兵绝对抵挡不住,就算有这批系着黄色缎带的黑衣人加入,又能如何。
空气中呼啸声响起,一支箭夹带着凌厉地气势直逼福雅而来,瑞王拔剑几乎拼尽了全力才将这箭挡开,此箭直直插入城墙之内,箭尾扔在不停抖动。
可几乎是同时,有另一支箭紧随其后,一道黑色身影急速掠过,将箭斩成两截后,快速地掠向了树林之中。
而同时,福雅居然策马追着那黑色身影,向着树林而去;瑞王不知发生何事,只能策马紧紧追随其后,在杀了几个黑衣人时发现,福雅的身影已经进入了树林内,连忙策马狂追。
福雅此刻的眼中什么也看不见,心心念念只有那抹身影,那熟悉的气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还有与那剑一同飞扬的绿影,她绝不会再这么放他走。
可是黑影几乎进入树林后便消失不见,想要躲着她吗?福雅暗忖,唇角的笑有些伤感,为什么要躲着她,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想念他吗?
既然一路尾随,便是也放不下她,那么,为何还要躲着?藏着?让她挂心。
不出来是吗?不想见她是吗?福雅心中怒火微扬,手中马鞭扬起,策马飞驰,让马儿几乎飞奔而起,那么,就试试看,到底是他的心硬,还是她的命硬。
福雅将脚自脚蹬里抽出,放开手中的缰绳,闭上眼,几乎下一刻便被飞驰的马儿抛出,高高地飞起……
瑞王远远看见福雅飞起的身影,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一道黑影自一旁闪出,直直飞向被抛向了空中的福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丛林深处。
瑞王一路而来,看到福雅的马儿无人驾驭,渐渐停了下来,而那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由情急,自袖中取出响炮,直冲天际。
*** ***
而福雅任自己高高飞起,在腰际一紧,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时,再也隐忍不住,反手紧紧地抱紧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在乎他会带她去何处,她此刻只想狠狠地抱着他,再也不松手。
福雅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他们停了下来,腰际的手臂在微微发着抖,她却在他怀里泪流不止,她想他,好想好想他……
福雅不顾脸上泪痕恣意的狼狈,抬起头,尽管他偏过头,只能看见那半张俊朗的容颜,可是,她依然能看清,这是墨,她的墨,那个她以为会永远在她身后的墨。
“墨。”福雅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毫无掩饰的泪音,没有发觉墨的异样。
“我不是。”那嘶哑的声音是不太像是墨的声音,他的手臂已经垂落,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任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却不肯正眼看她。
“墨。”福雅的这声再肯定不过了,也发现了墨的异样,不论他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活着,就是她的墨,她的男人,她绝不放手。
福雅抬手抚上了他偏着的脸,才碰触到他就感觉他浑身一震,想要退开,她手臂一紧,两人几乎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而她手中触及的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肌肤。
福雅手中微微用劲,扳过墨的脸,入眼的是一片有着大大小小疤痕的半边脸孔,疤痕几乎覆盖了他整片的左脸。
这,就是他躲着她的原因吗?
紧紧闭着眼,浑身隐忍着发抖的墨没有看见福雅妙目中的怜惜、心疼和伤心,直到脸颊上传来温热的感觉,这才猛然睁开眼,对上的,福雅深情却盈满泪水的眼眸,不自觉地沉浸,眼中也滑出了温热的泪水,缓缓滑落。
“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墨,我好想你,好想你。”
福雅一把抱住他,无法控制心痛的感觉,泪水不停歇的滑落,这么多日子的想念,这么多日子的牵挂,在他的怀里化成了无尽的委屈,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她坠落,那是她一生无法磨灭的梦魇。
“不许再走,不许躲着我,不许离开我,以后再也不许你离开。”福雅喊着,抱着墨的手臂越来越紧。
墨几乎被她勒断的腰隐隐生疼,却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激动,反手将她抱着怀里,他也想她,很想很想,她是他的主人,是他要奉上生命的人,而她,却很不喜欢他为了她受伤,不喜欢他在她面前那样卑微。
一路护着她,跟随她,看见她不喜展示人前的才能、聪颖,他渐渐被她吸引;他永远记得那个在他怀里哭叫着另一个名字,喃喃着爱语,无尽寂寞的样子;他发誓,只要他活着一天,便永远是她的人,他的命只属于她。
可是……
“我已经不像他了。”墨嘶哑的声音在福雅耳边低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