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嫁她时,他时时担心,处处忧虑,多怕终有一日,自己也最终会凄惨独守空闺;偏偏,老天给了他个与众不同的妻主,只要她对他曾有那份两厢厮守的心,他已经知足了,如今这副破败的身躯依旧能得她疼宠,已是他天大的福分了,无论是感恩还是感动,他很清楚,他爱她,犹胜一切。
现下,他唯一的心事,就是瑞星,曾经的瑞星有多爱她,现在的瑞星有多黏她,他都看在眼底,记在心中,虽然她待瑞星已经亲密无间,可是,经过灵洛一事,他再也不敢擅作主张,自己心痛不要紧,只怕伤了她。
“雪。”
耳边是她熟悉的温柔,听她的声音,已经恢复过来,可他的心依旧跳得飞快,呼吸仍是急促,每次想问,却又不敢问。
福雅扶着他侧坐在她怀中,见他两颊依旧泛红,只是身体温温的,若不是早已熟知他的体质,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依旧在激情余韵下的身体。
“在想什么?”
福雅见他敛目不语,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太过熟悉,平日里,她会假装不懂,转移话题,可是,越是不谈,反而越成了他的心事,更何况,今日她本也打算与他好好谈谈。
“雅……”瑞雪悄悄地深吸了口气,想要鼓足勇气开口询问,却只是轻唤出她的名字,就再次将在心中萦绕许久的话梗在了喉中。
若是他人,福雅会很有耐性地与之周旋,直到听到自己想要听的,可怀中的人是她心爱之人,她断不忍心他如此伤神,那一夜,唯一一次对他大声喝斥,定然伤他颇深,让他直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是想和我说瑞星吗?”福雅一边替他清洗身上欢爱的痕迹,一边缓缓开口,帮他开头。
“嗯。”瑞雪如墨的眼眸闪了闪,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及,神情也有些呆滞。
见他如此,福雅不由苦笑,却也清楚,瑞雪虽然优柔了些,其实骨子里极为固执,不提不代表不想,想得太多,装在心中,就变成了郁结,她也不想他郁结成病。
“若是我说,想收了星儿,雪你会生我气吗?”福雅没有看他,低头专心地替他清洗着,放置在他背上的手轻柔地替他揉着腰背。
瑞雪浑身虚软,仰起了头,盯着她的侧脸许久,才带着惊讶问道,“雅,你,你说真的吗?”
福雅这才侧头对上他不掩惊讶的眼,和带着惊喜的表情,从何时起,他不再怕会有人分走属于他宠爱,从前,她以为是他对她不够在乎,可现在,她不会再这么想,或许是他已经真的全然地信任她,爱她爱到刻骨,爱到……无怨无悔,没有了他自己的存在。
“真的,雪。”福雅敛了笑意,认真地扶瑞雪坐稳,坦诚道,“我不能说我收星儿全是为了你,我对星儿,怎么说呢,起初,我讨厌他,讨厌他只为了不能嫁给我而对你不择手段,之后,我恨他,恨他对你下毒,让你只能独睡天女之巅,让我担惊受怕了一年,多怕无法及时救回你。”
顿了顿,福雅的声音更加的轻柔,“我本打算赐他一死,可那日,大牢之内,他口吐鲜血地倒在我怀中,他只是庆幸着能死在我怀中,担心我的安危,我竟然,不忍心;硬是留下了他的命,我告诉自己,是为了你,因为,他是你一直都疼爱,不忍苛责的弟弟。”
福雅不自觉地拥紧了瑞雪,甚至没有感觉到瑞雪回拥着她,和他温柔似水地眼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失去了一切的记忆,让自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这样的他,让我放下了心防,可以将他当孩子般疼爱,却不知……”
福雅不由笑得苦涩,“却不知,我只是释放了压抑在心中的感觉,若不是幻樱的提醒,我不知何时才能好好地想清楚。”
瑞雪眨了眨眼,是樱贵君?那个狐媚妖娆,却又高深莫测的男人?依他的心思,怎么能看透那么复杂的人,他唯一能看清的,是他望着雅时,那无法错认的温柔情深;也只有如他那般的男人,才能帮助已经身为帝王的雅。
福雅稍稍振作了一下,认真地看向了瑞雪,“雪,我爱你,不曾改变,可是,我同样爱着他们,也同样爱上了星儿,你相信我吗?”
福雅心中明白,瑞雪爱她,更是全身心地信任着她,可是,她想要听他亲口承认,那样,才能抚平她的不安。
瑞雪如何不明白她的用意,曾经,他觉得,夫妻相处,当是相敬如宾,爱意藏于心即可,无需出口;可当他第一次对她表明心迹后,才发现,说“爱”并不难。
“我信,雅。”瑞雪放开了心中的挂念,温柔沉淀着他的沉静,此刻的他,在氤氲的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飘渺之姿,“我不但相信,还要谢谢你!”
福雅扬了扬眉,见他似乎还是无法平息喘息,端来池边的茶水,慢慢地喂他喝下。
瑞雪润了喉咙,这才继续道,“谢谢你能原谅星儿,更谢谢你能圆了星儿的心愿。我一直觉得对不起星儿,也一直无法忘记星儿大笑着离开的那夜,他的表情明明很开心,可他的笑声却让我想哭,有时午夜梦回间,都能清楚地听见他的笑声,醒后看见他安详的睡颜,我才略微心安。”
瑞雪用额头贴向福雅的脸颊,忍不住眼中的湿意,“我多想,多想星儿也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我不怪他,因为我认识的星儿,单纯、善良,任性却又惹人疼爱;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却无法就这么放手,任他自生自灭,我不能……雅……你……懂吗?”
瑞雪想说的太多,却又无法说清自己心中所想,一时竟有些情急,仰起头的同时,也让福雅看见了他脸上的泪痕。
福雅的拇指拭去他脸颊上的泪痕,“我懂,我都懂。我答应你,会让他幸福,也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