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带着哭腔呢喃:“大哥,我..”
“快!”钱龙骤然提高调门。
中年吓得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出钱包,钱龙粗野一把抢过来,从钱包里拽出他的身份证,然后念念有词:“老家清河乡南关村的啊,咱们还是老乡呢,你听我跟你说哈老乡,这次我们是用嘴跟你交流,你要敢跟我玩猫腻,下次我就用这个跟你对话..”
说着话,钱龙一把抓起放在他腿上的手枪,枪口戳在中年的裤裆上,努努嘴道:“除非你有能耐,连夜给你全家移民,不然有一个算一个,我全特么挖坑就地活埋,接下来知道该咋做了不?”
“知道,知道,我以后绝对不再跟梦梦来往。”中年吸溜着鼻涕,惊恐的狂点脑袋。
“不止不来往,你待会进去,给我当着所有人面奚落嘲讽梦梦,什么难听捡什么话说,我就从门口瞅着你呢,敢报警敢扯别的,那咱就上坟的时候见吧,她不是临时工嘛,让她以后别来上班了。”钱龙揣起来手枪,照着中年的脖颈猛拍两下,歪歪脑袋:“去吧。”
“是是是。”中年脸色惨白的应声。
钱龙把手枪递给中年邪笑:“来,拿起枪房子的事情已经办妥,我让他过来跟我们碰个头。
拿到房本和钥匙以后,我酝酿了几分钟,随即下车朝人工湖边走去:“梦梦?”
姑娘迷惑的扭头望向我,两只眼睛红红的。
“我是王朗,昨天咱们在医院见过面,还记得吗?”我微笑着自我介绍。
梦梦不确定的问:“你是刘洋的朋友吧。”
“准确点说,我是他二舅。”我摸了摸鼻梁浅笑:“你别看我岁数小,但是我辈儿高。”
“哦。”女孩兴趣索然的点点脑袋。
“是这样的,刘洋可能一直没跟你说过我这号亲戚,毕竟我们家之前和他家有点矛盾没解开。”我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到她旁边,然后笑呵呵的将房门和钥匙推到她跟前道:“我这次从外地回来,主要是为了和他修复关系,这套房子呢,是我们一帮亲戚送给他的结婚礼物,我有点急事要马上走,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
“啊?”梦梦诧异的张大嘴巴,随即眼眸里闪过一抹落寞:“不好意思,可是我和刘洋已经分手了。”
“小两口哪有不打磕绊的,牙齿还常常咬舌头呢,今天分明天好,不是搞对象的常态嘛,我们这帮亲戚都挺满意你们在一起的。”我再次将房门往她跟前推了一点,笑盈盈的说:“刘洋虽然没什么钱,但我们这帮亲戚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我意思是你那份工作就不要再干了,累挺不说还不赚钱,回头你选个合适的店铺,我帮你们再开家小超市过活,你存下我手机号行吗?”
“二舅,这..这..不太合适吧。”梦梦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没啥不合适的,你和刘洋结婚以后,咱们就是亲戚,是一家人。”我笑了笑道:“不过刘洋的脾气臭,我不想让他知道,所以这事儿咱俩都瞒着他,你看行不?”
梦梦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脑袋,接着猝不及防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舅,你知道吗?就因为一套房,我和刘洋几乎走到尽头,我知道他喜欢我、爱我,可我真的等不起了..”
“都过去了哈,往后你俩并肩合伙把日子过好才是王道。”我拍怕她肩膀安抚:“这是咱俩的秘密哈,如果回头刘洋问你房子怎么来的,你咋说?”
“我,我就说我中彩票买的,昨天故意跟他分手,其实是为了给他一份惊喜。”梦梦臊红着脸呢喃。
我咧嘴一笑,朝着她道:“行,那我等着喝你们喜酒了,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号是..”
存下梦梦的手机号后,跟她又闲聊几句,我才随便找了个借口闪人。
我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梦梦捧着手机很是兴奋的打电话:“洋洋,你在哪呢,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回到车里,我长舒一口气,朝着钱龙打了个响指:“回家,吃大骨头去!”
“走着。”钱龙嬉皮笑脸的发动着车子。
我不知道梦梦对刘洋究竟有几分真情,但看得出来她并非物质到极点,或许想要一套房子,只是她对未来婚姻最基本的诉求吧,毕竟社会太骨干,衡量一家人是否幸福,已经从老早以前的笑口常开,变成了你有几套房子,是不是敢生二胎。
作为屁民,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任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淘汰或者被迫顺应。
回去的路上,盯着两边新起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刺目且碍眼,我无奈的笑了,在这个人情匮乏的年代,多少真心相爱,最终还是败给了冷冰冰的水泥大厦、房贷车贷。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用钱龙的话说,物欲横飞的世界里,钱可能就是男人最后的尊严,我只是想要替我兄弟捍卫尊严,让他替我享受另外一段我可能永远没机会享受的平凡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