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呼吸着弥漫硝烟尘土的空气,罗兰摘下船型便帽,掸掉尘埃后,端正的扣了回去,尖锐的目光渗透出坚定的意志。
“唯有这件事……你大错特错!!”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格利特笑了一下,踩下击发踏板,170㎜战车炮的咆哮再次响彻战场,高爆榴弹裹挟着铁与火扑向单薄少女与她的战车。
防卫军的战车炮一直有威力过剩或者叫“过杀”的倾向,在170㎜战车炮上,这种倾向可谓被放大到了极致。直到样炮被做出来,亨舍尔博士和他的团队才想到这炮好像没有作战目标唉。这货拿去打钢铁慈父7号战车都绰绰有余,到底要用它来打啥呢?拿去轰要塞吧,一般的拖曳式火炮和航空力量也能干这活,估计还比慢吞吞的超重型铁王八干得漂亮;拿去对付步兵之类的目标吧,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觉得太过分,太惨无人道了。结果到最后,这门战车炮居然没有研制配发专门的专用穿甲弹。一来是没目标,二来在找出目标前,项目就停了。
可这并不意味着170㎜战车炮威力不足,恰恰相反,即使没有穿甲弹,这门巨无霸级战车炮也足以击毁出现在其视野内的一切目标——包括其死对头鼠式超重型战车。
一个68公斤的铁坨子以秒速925公尺砸过来,就算不爆炸,砸在鼠式身上也会被当场震成半身不遂,轻一点的装甲车辆根本是瞬间还原为零件状态。
必胜,格利特对此毫不怀疑;
必死,目睹开火的少女们对此确信不疑;
三倍音速飞行的炮弹在刹那间将以上想法轰了个粉碎。
“什……!!”
开战以来,格利特那总是轻浮的声音头一次充满了惊惶。
击发,正常。
发射,正常。
直到抵达目标为止,一切都符合经典物理学,十分科学的进行着。
随后,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
炮弹。
穿过了战车。
如字面意思,没有撞击,没有爆炸,毫无停滞的穿过车体,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地飞向远处,绚烂的爆炸了。
“光学诱饵吗?”
被爆炸巨响从困惑惊讶中拉出来的格利特反应了过来,迅速张开雷电防护罩。
利用空气温差操作光线是变化系术式在战场上经常应用到的欺敌手段,有近似光学迷彩匿踪的幻影术式,也有利用温差折射光线投影出虚假影像将对手耍得团团转的“海市蜃楼”。
“不对!就算是‘海市蜃楼’,我也没道理会看错的,这到底是——”
“你果然是靠生物电感应来索敌定位的啊。”
“……!!”
简单一句话,让格利特的思维出现了一秒的空白。
在五感统统失效的深海中,鲨鱼依然可以准确的探知和捕杀猎物,其所倚仗的,是名为洛伦兹壶腹的电感应器官,通过壶腹的特殊结构和当中的晶状胶质,鲨鱼可以检测到微弱的生物电刺激,轻而易举地发现藏身黑暗或是沙砾下的猎物。
能操纵雷电的格利特同样能感受及掌握生物电反应,所以在视野极差的战车内,他照样能准确的掌握态势,选择最优化的应对策略。
“和其他的‘七宗罪’相比,你其实是非常谨慎之人,夸张的表演和言语只是一层让人误以为你狂妄轻薄的伪装色,以此来小心藏起最后的底牌,诱导对手陷入混乱之后接近最优先排除的目标。真是很合理的战术。”
“在那里吗?!”
格利特大声咆哮着,雷蛇再次窜出车体,青白色电流烧灼着空气和地面,一路向罗兰蜿蜒。
“没用的。”
罗兰扯紧手中的钢线,将拖曳战车的钢缆用变化系炼金术式分解成长达200公尺的细钢丝,就在“巨鼠”开炮瞬间的火光暴露位置时,铁丝就被甩了出去,缠住了“巨鼠”的炮管,将罗兰和战车联系在一起。
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决定了战斗的结局。
怎么可能——
战场上所有人同一时间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仿佛被无形之刃劈开,足以将战车烧毁的超强雷电在罗兰面前分开,从他身旁左右两侧蹦腾而过。
不等旁人理解和接受眼前犹如神迹显现的奇景,罗兰举起一件杆状物体,以投掷标枪的姿势全速助跑。
格利特正在手忙脚乱地驱使巨鼠调转车身,车,格利特在切换攻防模式时稍微再快一点,罗兰也没有任何机会。
“如果他再冷静一点,或是再冲动一点,我早就死了。”
罗兰擦掉额前的冷汗,一股战栗般的寒气游走在背脊上,他不禁反复握紧拳头又松开,真实的触感将后怕一点点从身体内驱散。
要是没有那零点几秒的偏差,此刻倒在地上化作焦尸的人就是他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打赢了,这就足够了。”
伊泽塔满不在乎地将反战车步枪扛上肩,满脸的轻松,其他少女也满是认同。
正如伊泽塔所说,能赢就好,能活下去就好,这时候没有谁会说煞风景的话语。
——不算某些各种意义上处于常识外的家伙。
“这话实在是不能再赞同了,打赢就是打赢,为此骄傲吧,就算只有一瞬间,诸位确实犹如闪光般耀眼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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