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
艾潘妮侧转脸孔,恰到好处的营业用微笑面容说到:
“500公尺内的玛那已经收集完毕,随时可以展开作战。”
“暂时先保持待机。”
“遵命。”
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反驳,艾潘妮静静的侍立在身旁,一动不动,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俨然就是一具精心打扮的装饰人偶或彩绘雕塑。
——我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马赫在心中对前一秒还在等待艾潘妮问出“为什么?”、“请让我行动”之类话语的自己露出苦涩的讪笑。
如果身边是活着的人,确实会像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唠叨个没完——新丁菜鸟都是这么过来的。马赫自己也不例外,刚走出警官培训学校进入工作时,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自己就像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一样对每一件事都充满了好奇。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积累经验,磨掉棱角之后,最终也成了一名老鸟,向后辈展示出一名帝国高级警察应有的模样。
此刻站在身边的并不是活着的人,是被注入了亡魂的人偶,是获得了新生的活尸。
直到现在,马赫还是无法忘记从,马赫对帝立生物研究所没有任何好感,对他们的研究成果同样如此。
一方面是各种关于帝立生物研究所的负面传闻。比起社会上流传的近乎恐怖大片桥段的都市传说,马赫的身份使得他能获得一些比较真实的信息,而恰恰是这些真实的信息——比如切开小孩的头皮,撬开头盖骨,将电极直接刺进脑髓——让马赫对帝立生物研究所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另一方面则是“塞壬”的运用范围和传统的安保力量有很大的重叠,对于可能取代自己的竞争对手,没有谁能从心底里表示欢迎。
在与艾潘妮搭档三天之后,焦虑、烦躁并未因磨合的过程而消减,一种不明缘由的焦躁违和困住了马赫,现在这股感觉还没有让他寝食难安,影响正常的思考与工作,更不至于因此罹患神经衰弱或抑郁症。不过确实让马赫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或许是最近办案不顺利的关系吧。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应该给自己安排一下休假了。
像罹患中年焦虑症的上班族一样发了一下牢骚后,马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太阳镜戴上,戴着太阳镜的秘密警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向别墅群,宛如走进鸡舍检阅大餐的狐狸。而亦步亦趋跟在狐狸身后的,是精致美丽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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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对。
坐在沙发上的马赛正将还传来一阵阵酸痛的身体重新组合起来,由于屋子里的人大多已经处于失去自我的状态,到也没谁去留意做着怪异体操的马赛。
就在马赛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之际,一种怪异的感觉突然间就涌了上来。
虽然是用“涌”来形容,可并不足以那股感觉的迅速,那是比快速上涨的洪水,拍打涯岸的海浪快上不知多少倍的极速,就像是一道闪电,自意识深处迸发,贯穿身体后从眉心间炸裂的闪电。那道闪电告诉自己,有某种危险正在靠近自己,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头一次感受到这种近乎冲动的感觉,马赛感到有些心神不宁。他觉得可能是室内空气太糟糕的关系,打算到阳台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当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手舞足蹈的人群,走上通向二楼的楼梯之际,正好撞上下楼的“夜莺”。
“对不起……咦?”
道歉和疑问重叠在了一起,都以为对方已经离开这件屋子的两人就这么杵在楼梯口愣住了。
——他(她)怎么还在这里?
就连疑问都是一模一样。
“夜莺”以为在“知更鸟”手里吃了苦头的马赛应该早早回家,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马赛以为“夜莺”因为身份可能会暴露,早就离开了现场。结果怀抱着同样误解的少女少年就这么正面撞在了一起,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红线,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