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学聚拍着郭致远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当,那高寀仗着受圣上宠幸,在我福建横征暴敛,胡作非为,幸得贤侄不惧那权阉,巧设妙计,为我福建百姓除奸,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郭致远却是装作十分愕然地连连摆手道:“大人何出此言?那高寀乃是被其蓄养的两名悍匪头子所杀,与下官全然无涉,巡按御史刘光先大人和已乞老归田的前任福州知府黄似华皆在现场,可为下官作证!……”
徐学聚眼中精光一闪,以他的精明自然看出高寀之死十分蹊跷,多半是被郭致远设计所杀,而此计妙就妙在哪怕人人都知道高寀死得蹊跷,却无人会去深究其中真相,可以说既是阴谋又是阳谋,所以徐学聚才会对郭致远如此上心,方才故意试探,本以为郭致远少年心性,计谋得逞必定得意忘形,没想到郭致远却表现得如此冷静,回答得滴水不漏,让他对郭致远的评价又高了不少,拍了一下额头道:“倒是老夫失言了,高寀之死已有定论,皆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确与贤侄无涉……”
花厅中还有另外一名年轻些的男子,未着官服,却显得十分傲慢,坐在椅子上一直没起身,郭致远对此人的身份很是奇怪,此人在徐学聚这位巡抚面前都如此傲慢,究竟是何来头?所以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男子,徐学聚见状,连忙指着那男子介绍道:“郭贤侄,老夫来为你引荐一下,这位就是即将接任福州知府的秦寿秦大人,以后也是你的上官,你们多亲近亲近……”
郭致远一听差点笑出声来,秦寿,禽兽?这名字取得也太“有水平”了吧!不过秦寿既然接替黄似华担任福州知府,那就是郭致远的是一呼百应都不为过,秦寿既然是顾宪成的弟子,那还真是不好得罪了,否则惹得朝中的东林党官员群起而攻之,那郭致远就该头疼了,连忙装作十分惶恐地道:“东林先生的贤名,下官自是如雷贯耳,方才不知秦大人是东林先生的弟子,真是失敬了……”
秦寿见郭致远对顾宪成十分尊敬,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表面谦逊实则自得地摆摆手道:“徐大人过奖了,秦某虽师从顾先生,但家师学究天人,秦某不及其万一,岂敢称得意门生……”
徐学聚见郭致远似乎也对顾宪成十分推崇,自是喜出望外,他召见郭致远的目的就是想拉拢郭致远加入东林党,巩固东林党在福建的势力,连忙抚掌而笑道:“原来郭贤侄也对东林先生如此仰慕啊,那你可知就在不久前,东林先生发起东林大会,制定《东林会约》,号召天下士子以天下兴亡为己任,针砭时弊,革除朝野积弊,匡扶正气……此举必能让我大明一洗积弊,中兴可期!……”
郭致远看着徐学聚兴高采烈口沫横飞地侃侃而谈,心却沉到了谷底,他现在终于明白徐学聚召见他的目的,就是要拉拢他加上东林党啊!但郭致远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加入东林党,因为一旦加入东林党,他就必定会被卷入党争的漩涡,那哪怕他本事再大,也会变得身不由己,被这党争的漩涡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