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英生了两天的闷气,仍是不停地催杜宗明给儿子打电话。
“他不是已经回短信了吗?说忙!”杜宗明从一堆教案中抬头,老花镜下滑到鼻梁上也不扶,滑稽中带着点颓败。
“忙什么忙!连回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么?他是什么重要人物吗?”应英一提杜云就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有时候真有点看不懂这孩子,青春期都没让人这么不省心过!
“你儿子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是一平民,所以才要努力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养活你我!”杜宗明道。
他面前摆着三本数学教材,以及十年高考卷,他正在分析试题,编写考点,作为辅导学生的教案。
“我要他养啊!我有退休工资的!”应英很是不悦:“他在外边挣了几个钱?给我花了几个钱?他那是什么工作?说好听的是自由职业者,说难听点就是无业游民!”
“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杜宗明放下手中的试卷,问:“你每天吃的那些药,哪个瓶瓶罐罐不是儿子掏钱买的?”
“那是他愿意花这个冤枉钱!我有医保的!”应英瞪眼,一说话肩膀就跟着往前边捶打着杜宗明的胸口:“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要自由!怎么不要!”
“那个时候,奔着你,就是自由!”杜宗明轻叹一口气,将她的手捉住,拉至胸口:“应英,你的好,我没忘,都在这里呢!”
应英瞬间泪奔,照着他的胸口狠狠咬了一口:“你凭什么要自由!你又有什么不自由!杜宗明!你想干什么?你那相好的,早死了多少年了!”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力,像是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应英,你这些年过得痛快吗?”杜宗明问。
接着不等她回答,他又道:“应该是的,我听你的,儿子听你的,我们爷俩一直都被你掌控,你说往西,我们绝不能朝东……我们到底是你的丈夫,你的儿子,还是被你驯养,奴役的对象啊!”
应英牙齿一松,将自己从他身上剥下来:“杜宗明,我们这么多年的婚姻,你就只记得这些么?”
她嘴角撇起,挂着一抹荒诞的笑意,孤零零地挂在那里,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很是可怜。
“当然不是!”杜宗明摇头:“我们离婚后,我还会伺候你的日常生活,一切照旧,这是基于我们几十年的情义。”
“一切照旧?”应英仰头,眯着眼看他:“那为什么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