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沉城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太远，两人分开的地方距离颐家并不远，于是尹童没有走多久，就到了那条熟悉的街巷路口。
几乎关所有的店都关门了，她和周婵去过的那家美发店也在门外贴上了春联和福字。
她拍了张照片，下意识想发给周婵，但看到两人最后的消息还停留在一周前，又忍住了。
自从君诚的事被谢应知曝光后，他们就在警方的建议下没有再私下联系过。
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他们都难以像过去那样心无芥蒂的交往，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全家团圆的时刻。
全家团圆啊，尹童仰头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有点冷。
她搓了搓手臂，埋头走进院子，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才回来啊？不是说好六点结束吗？”
温凌坐在颐家门外的台阶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头上戴着一顶又潮又幼稚的虎头帽，帽子下的鼻尖都冻红了，说话时不断哈着白气。
“冻死我了~”温凌委屈巴巴地张开手，“你快抱抱我。”
尹童顿了顿，才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凌一把抱住。两个人都穿得厚，抱起来像隔着一堵墙，温凌有些不满意，又将手伸进尹童大衣里侧，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这才作罢。
“你猜我为什么在这儿啊？”
温凌一边抱着她一边左右摇摆，像是小朋友在撒娇。
“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啊？”
尹童知道自己被拆穿了，愧疚地咬了咬嘴唇。
这个谎言太过单薄简陋，只要问一句颐思韵，就知道她根本没有一起去。
她回抱住温凌，犹豫地问道：“你不回家过年吗？”
温凌嘻嘻一笑：“你忘了我妈是法国人吗？她过什么中国年啊。”
尹童知道他还有一半话没说——虽然爸爸是中国人，但他们离婚了就不是一家人了啊。
不止她没有“全家”可以团圆，温凌也是。
“我妈早就去巴黎跟老情人约会去了，这边就我一个人，你不收留我吗？”
温凌下巴枕在尹童的肩窝，一边亲着她的侧颊一边撒娇卖可怜。
尹童感到窝心，她知道温凌嘴上说着“求收留”，其实根本是为了陪她一起过年。
“谢谢。”
温凌不笑了，凑上去亲了尹童一下。
“不许说。”
尹童却笑了。
“那进来吧。”
温凌挑了挑眉，凑到尹童耳边逗她，暧昧的一语双关。
“进哪里啊？”
尹童笑他没个正经，却还是知情知趣地接了下来。
“进哪里都可以。”
这下换温凌扛不住了，他放开尹童，拍了拍自己的脸醒神。
“不行不行！先做正事！”
他说着提起放在一旁的大包小包。
“快，开门吧。”
尹童一边掏钥匙一边打量他手里的东西。
“怎么这么多？”
“过年串门不都要带点东西吗？”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温凌喜形于色的神情暴露了一切。
尹童笑了笑，也没拆穿，打开门——
“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