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不甘心地喊出龙套被击败时万年不变的对白。
惨叫戛然而止，世界回归寂寥。
浓雾消散，尘埃落定，场上只剩下康拉德寂寞的身影。
他飘然降下身子，但身体因脱力而半跪在地，虽然脸色更添一层苍白，但无损他高傲欢欣的神色。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效果，场上没有想象中浩劫过好的飞尘滚滚，也没有其他人影，一切都如战前般平静——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战斗。
“消失了吗？真是遗憾啊，莱羽。”康拉德得意地露出微笑，“哈哈哈……娜美，你是我的！”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谁？！”康拉德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见鬼般地盯着眼前把剑搁在他的脖子上的我，“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死？而且为什么连你腹部的剑伤也好了？”康拉德一连说了两个“不可能”，龙套之名反过来要戴着他头上了。
“哼，跟你解释也是多余，你就当这是魔法师达到顶峰时才有的不死技能算了。”我用他之前那不可一世的语气打击着他，接着迎上他因震惊而变得涣散的目光，露出不屑的笑容，低声喝道：“背德之眼——魅惑！”
话声刚落，康拉德如遭雷击，眼睛瞪得老大，湛蓝的瞳仁渐渐失去光彩。
紧接着身体微微一晃便倒在地上，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无论是晕倒的康拉德还是正要为康拉德欢呼喝彩的观众都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我说拥有不死技能的都是胡掰的，那有什么不死技能，就算是有，在他那招空间粉碎面前不被绞碎也吞到另一个空间去了。
不过，他遇到耍贱级别接近老头的我算是他倒楣了，嘿嘿……
从浓雾布满战场的那一刻，他的对手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用炼金卷轴“去死去死粘土人”制造的出来的替身。
“去死去死粘土人”是六百年前一位有名的炼金术师发明的，除了能制造出真人替身，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跟本体交换灵魂，所以我在浓雾扩散的时候就在地上砸了个坑把本体埋在里面，然后用秘法将灵魂转移到替身上。
不过好用的东西通常跟代价成正比，这个也不例外。
除了制作困难和具有时间限制外，传说那个炼金术师还在这个炼金术下了诅咒——使用者必定泡不到妞，无法脱离去死去死团；若是已婚，则一辈子也要被老婆骑在头上。
对于这个诅咒我是完全无视了，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啊……不可能！康拉德前辈不可能输的！”“一定是那个混蛋暗算康拉德才会这样的！”“就是，就是！裁判快宣布他输呀！”
“啰嗦！”我怒喝一声，对花痴护卫队的漫骂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你们都给我闭嘴！”我随手一挥，一道灼热的火光冲天而起，与苏菲亚之墙相撞荡起激烈的波纹。
花痴护卫队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做声。
此时每个人都屏息凝神静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傻子都知道我现在只要用剑轻轻在康拉德脖子上划一下就能取胜。
我固然讨厌康拉德，但这样杀了他也怪无趣，最重要的是肾亏国王的话我总感觉只是想看我们的真正实力才这样说，到了这种地步也不需要做得太绝。
所以我最终决定挑断他四肢的筋脉算了，从绝顶高手跌落成废材的落差，希望他不要被打击成菊花男就好了。
嗯？好像这样比杀了他更可怕耶……
“唰唰”几声清脆的剑鸣，我干净俐落地将康拉德的手脚筋挑断，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转头离开。
没办法，不这样摆出胜利者的高傲姿态又会有读者说我是m男的。
蓦地，天际划过一道耀目炽光，夹带着破空之声一闪即逝。
我本能地回首，只见倒在地上的康拉德身体被开了一个大洞，上面还散发出浓烈的恶臭焦味。
我皱起眉头望向炽光的源头——贵族坐席。
两个士兵装束的战士肩上托着一支魔导炮，炮口还冒着炽热的白烟，而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肾亏国王则目无表情地盯着我，那双原本灰暗的瞳仁竟然变成了——白色！
嗡——我忽地出现耳鸣，当我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光之中。
我警惕地望着白光内的另外一人，沉声说道：“国王，你这到底是……”
“欢迎进入我的世界，背德的承继者。”国王破天荒地撇开他的死鱼脸，饶有兴趣地说道。
背德的承继者？
他知道我拥有背德之眼？！
而且他那双白瞳究竟是……
“不用惊讶，背德的承继者。有背德自然有赎罪，我的瞳就是与你的背德之眼刚好相悖的——赎罪之眼！”国王深不可测的目光与我相对上，“真是有趣，想不到除了那个人，竟然真的还存在拥有背德之眼的人。”
他说的那个人莫非是老头？
怎么没听老头说过认识个国王呀，要是两人是朋友的话，那国王肾亏的原因很可能是由老头这个损友一手促成的！
“想不到你连性格也跟那个人这么相似，什么情况都能联想到这种龌龊的地方。”国王的话依然波澜不惊，让人听不出他的感情色彩。
“你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我再也遏制不了心里的震惊，失态大叫。
“在我的领域里我就是神，就算拥有背德之眼的你也不过是我的玩物。”国王淡淡地说道，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至少在现在。”
“为什么把康拉德杀死？根本没有这种必要！”我压抑心中的恐惧，把话题转移到康拉德身上。
“他？败者没有资格生存在世上。王，只能是唯一的存在；王的使者，也只需要一个！”国王忽地露出笑容，说道：“希望你能为本王创造奇迹，或者……为本王带来灾难。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期待，背德的承继者。”
惊！他连我心里的计划都读出来了！
一时间，我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差点没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啊！康拉德前辈竟然……啊！不要……”
凄厉的惨叫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不知不觉，原来我已经离开了白色的空间回到现实。
此时全场一片惨然的气氛，花痴护卫队更是痛哭失声，哭的哭，晕的晕……
俨然成了丧礼的排场。
“哥！”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窜到康拉德的尸体旁，他跪在地上凄厉地痛哭起来，“啊——！哥，你不能死，你答应过不会死的，哇啊！！”
原来是康拉德的弟弟里昂。
嗯，你老哥死我也只能说声节哀顺变了，有什么就跟国王说吧，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跟我无关。
“你叫莱羽是吧，很好，我会记住你的！”里昂咬牙切齿地狞声道，恨不得就地把我爆菊花的凶恶样子。
喂喂，你脑子秀逗是吧，明明是肾亏国王干的，不够人家势力大竟然把帽子戴在我头上！
刚想回婊他一顿，他已经抱起康拉德的尸体离开赛场。
哎，去了个哥哥又来个弟弟，不知道以后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了。
“肃静！”国王威严的声音盖过嘈杂声，他开始打圆场了，“本届国试赛首席得主——垂斯。莱羽！翌日破晓之时将举行加冕大殿，不日发兵收回锡斯坦公国，散会！”
简洁地宣言数句，国王挥挥衣袖便转身离开了赛场。
场上没有人敢质疑国王的用意，而且里面接近一半观众是康拉德的粉丝，当然不会给我好脸色。
我也默默地离开，心里仍然沉浸在国王那番话给我带来的震惊。
我完全摸不着他的用意，既然知道我的计划还放任我去做，是自负还是另有阴谋真是不得而知。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老头从储物戒中拽出来了，不过老头一出场竟然破天荒地沉默不语。
“……”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一出来不是都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吗？”
“我在想为什么我的戏份越来越少了，跟当初的设定有偏差呀。”
“这个……你用菊花跟作者说吧，或许他会给你增加戏份的。”
“混蛋小子，竟然连我的玩笑也敢开，不想活了是吧！”
“好啦好啦，老头，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你跟迦月王认识吗？”
“……”老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算是吧，只是认识的范畴仅仅在于一些过节罢了，我曾经在他手中吃过小苦头。你怎么提到他，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说是小苦头，但珠子上浮现出老头的表情竟有哀伤的味道。
我没有问他与迦月王之间的事，每个人都有些不想提起的过去，而且以老头的性子，就算我把他珍藏的写真集全部上缴他也不会说出来。
于是，我只好把近日来发生的种种都告诉老头，特别是刚才跟国王的对话。
“我也不清楚他的用意，但你要小心，看小他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既然他那么自负，你就狠狠地给他一个耳光吧，老头我会尽力帮你的！”
“安啦，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真的斗不过的话大可拍拍屁股走人算了。”我自信一笑，忽地想起国王那双赎罪之眼，于是问道：“老头，国王的……”
“主人主人！！”莉莉丝风风火火地奔跑过来，一个飞扑趴到我身上，把我的问话打断，“恭喜主人获胜哦。”
“……别装了，你这个样子不会单单是恭喜我的，有什么事快说吧。”莉莉丝这丫头翘起尾巴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莉莉丝黠笑道：“主人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没听到国王怎么说吗？”
“那今天晚上可要大大地庆祝一番哦……”
“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