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玉垂头不语,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歉然道:“一切都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怪沐大哥好吗?”
小玉没有说话,反是眼中微红,细肩微微的颤动起来。
沐文宇一时不知该抱着她,还是继续安慰才好。
只听得小玉幽幽的道:“如果沐大哥觉得小玉是个累赘,说一句就行了,小玉会立即乖乖离开,回五行庄去,留在颐真姐身边,不会碍着沐大哥你的。小玉没雪儿姑娘那种福份,可以……可以……侍候沐大哥。”说到最后,脸蛋上染上两片可爱的红霞。
什么侍候?
沐文宇听得暗暗心惊,雪儿和自己清清白白,岂知小玉却将二人的关系“理所当然”起来,语气却软化下来,伸手拍了拍她的俏脸,道:“那好吧,我就让你跟在大队里,这样好了吧?”
小玉猛一抬头,喜形于色的道:“真的吗?”
沐文宇微一点头,身上只有一件长衣的少女已扑入怀中,岂知却触动了被蛇咬下的伤口,痛得小脸煞白。
沐文宇忙着她放开手,只见隐隐有血丝从中渗出沾在包扎着伤口的布帛上,吃惊道:“不要动到伤口,否则裂开就麻烦了,快躺下来。”
小玉依言乖乖的躺了下来,滑溜溜的眼睛却斜睨着他,看着他为自己盖上被子,忍不住道:“沐大哥,你今晚又要在一边静坐吗?”
沐文宇点了点头。
小玉刚将头转到另一边,又转了回来道:“沐大哥跟多少个姑娘睡过?”
沐文宇暗叫不妙,他虽是对这可爱的小姑娘有过一丝丝的欲望,却根本从未想过要将小玉“占有”,但她却是一副准备随时献身的模样,而现在的他却更是在迎接他“妻子”的途上,无论时地都绝不适宜谈这个问题,道:“小玉好像还不清楚我到的是什么地方,干的是什么事?”
小玉道:“小玉只是一个婢女,当然要侍候在沐大哥身边了。”
沐文宇眉头大皱,道:“不是这样,小玉现在既非颐真的婢女,更非我沐文宇的婢女,你应该有自己的期望和打算。”
小玉凝看着他,眼睛眨了眨道:“小玉只想找回师傅。那沐大哥自己又有什么打算呢?”
沐文宇本应该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但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我的打算?继承五行庄?练成五行功的绝世武学?求一个大同的天下?或者只是想与所爱游遍四海、逍遥自在?
他想起对清儿说过的话。
“沐大哥?”
沐文宇道:“小玉既曾称我为少庄主,应该清楚我的打算是什么。”
小玉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沐文宇替她吹熄了油灯,道:“早点休息吧,什么都不用想,沐大哥会在你身边的。”
心中也觉好笑,他那种答法,根本与没有回答并无分别。
*** *** *** ***
以月为名,由月主命;月之所向,心之所向。
月的起落、圆缺,如人生的喜乐、聚散。
在一圆丘上,可见有一五方坛,各设一名师月使,依次为红、黄、紫、青、白五色,身披各自的色纱,一手捧帛旗、一手捧香炉,其下的是依着森严规矩分布而立的门众,坛的正中央,一名全身披上黑衣的少女徐步而上。
师月使的角色是引导月使走向通往神界的路。
这是一个下弦月后、新月初成之夜。
少女双手平伸左右,左右各捧烛台,脚似不着地的缓缓飘到台上,身边两名侍女紧随其左右,到她来到台中心时,在她手中接过烛火,便点上台上两座蓄满香油的巨型油灯。
宗教是什么?信仰是什么?
少女擎着一对玉足,脚踏在月神符图写成的巨大台基上,以一种足以教所有人屏息静气的完美音色,咏唱着一曲天月异音、一首颂扬月教的奇异旋律。
是无知?
在身具异品的巫月使女的演唱下,本来就含有催眠效果的音乐背后,更添一种别样的效力,表面上是一场唱咏月神的典礼,实质上却是一场向众人施展的巫术。
是心的慰藉?
整个祭坛上弥漫的香气、师月使、门人身上的“月泉”之水,全是经过药物提炼的香液,表面上有宁神靖气的作用,实质上是种可令人产生莫名兴奋和动人感觉的草药。
得到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少女每一个优雅的摆动都妙至毫巅,这“韶月天舞”表面上是舞给他们的月神看的,但她很清楚知道,她保持着的这美态和舞姿,起了更强烈的迷惑力和魔力。在这一刻,她成了他们心中的女神——最美的月神已降临在她完全的躯壳之中,指引着他们。
这就是他们信心的根源?
少女的胴体微微一扭,玉腿分至一直线,黑色的长袖一舞,整个充满了活力和弹性的完美身体轻伏在祭坛之上,这是月使向月神请示的动作。
新月乍现在云雾之中,似向她指引着道径。
信念有时是可笑的东西。
少女默默吟诵着与月神沟通的神曲,身体奇迹似的飘起,黑纱衣在空中飞舞的姿态,与她读唱出的美妙旋律同样动人,然而,这些都不过是一种把戏。
少女纤细而无暇的玉足再次落到地上,她的浏海在中间梳成一卷帘,左右分成了长长的两边,长发以一根根的细带束起,披垂两边,在夜风下吹得发丝翩翩起舞。美目缓缓张开,瞳仁中透出一种奇异的光茫,震慑了坛上下的每一个人。
除了五名师月使外,众人同时跪伏地上,准备向“心中有月神”的少女请示他们的下一步。
少女美目扫过了众人,心中涌起荒谬之极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会信之不疑,这就是宗教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