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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8部分阅读(2 / 2)

“那严嵩十分重视他的独子,凡疑难大事,必须与他商量,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以至于朝中有大小二丞相之称。他父子二人济恶,迷惑主上,招权纳贿,卖官鬻爵。官员求富贵者,以重赂献之更有那不知廉耻者,拜他门下做干儿子,即得升迁显位。有人作诗叹道:少小休勤学,,必用有钱人”


“譬如说北方统帅先有仇鸾、后有杨顺,皆是贪生怕死,只知钻营搜刮之辈,却因为贿赂严氏,竟能执掌北疆防务每次鞑虏来袭,都不敢出兵救援,直待贼人满载而归后,方才筛锣击鼓,扬旗放炮,鬼混一场。为了掩人耳目,甚至杀害我大明边民,充做鞑虏首级,解往兵部报功有这样的统帅在,鞑虏真是如入无人之境啊”


“再说我沿海一带,因富庶被视为肥差,自从严家父子掌权后,那严世藩便明码标价,拿出一万两可做一个知县,三万两可做一个知府。那些排班候缺的官员,典卖家产、四处告债也凑不齐这么多钱,聪明绝顶的小丞相,竟然让他们先打欠条,上任后按照一分利分期还清。这样上去的官,自然要刮地三尺,敲骨榨髓,哪里还会管草民的死活、地方的安定”


“于是乎,那些被敲诈干净的富商、走投无路的渔民、以及一些不得志的小吏、书生,便纷纷加入倭寇,为之向导据说倭寇之中,中国人的数量竟然多达七成,真倭反而只有三成。因此倭患不仅屡扑不灭,而且气焰益张若不是被刮得怨气冲天,这些人纵使再凶残,也不至于跟那些卑劣的倭人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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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颗毒瘤不去,像东南、西北这样的疾病会越来越多,我大明朝病入膏肓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说完长长一串话,沈炼的声音却依然如金石一般,一字一句:“我这次去北京,就是要会一会这大小二丞相”


听着沈先生的长篇大论,沈默心头升起一丝明悟这才是他给我上的最后一课呢。沈默基本上赞同沈先生的观点,只是他隐隐觉着,将国事糜烂的责任,一股脑推到某个人的身上,似乎有些偏颇,不过现在不是辩驳的时候,而是如何打消他这个可怕的念头。


沈默搜肠刮肚一阵,才小心翼翼道:“先生,若是按您所说,严党如此势大,清流力量又如此弱小,咱们是不是应该暂避锋芒,徐徐图之,不该和他硬碰硬啊。”


沈先生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情,他本以为经过自己的一番慷慨陈词,沈默应该已经激动甚至冲动了,谁知这个学生听完之后,依然我行我素,反倒劝他不要冲动,沈炼一阵气馁,不由生硬道:“若是人人都只图自保,敢怒不敢言,那何日才能铲除祸国巨j拖一日我大明就病一分,拖得久了,病入膏肓怎么办”


“科道言官们呢”沈默轻声问道:“四十五名给事中,二三百名都察院御史,这些人难道都是严嵩的党羽”


“当然不是”沈炼眉毛一挑道:“只有不知廉耻之人才会依附严党,稍骨气的便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那他们为何不说”沈默皱眉道,他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沈炼无奈的叹口气道:“一场大礼议,让圣上对士林疏远无比;一场百官哭门,又让嘉靖朝的廷杖开了先河,圣上自此酷待言官,动辄便打,以怵人心,钳制人口。眼见着一根根硬骨头被打断,骇得朝臣噤若寒蝉,哪个还敢与圣眷正隆的严阁老放对”


“圣眷。”沈默轻吐出两个字,便噤声不言了。


但这已经足以让沈炼如遭雷劈、呆若木鸡,屋里空气如凝滞了一般,就连油灯的光,也突然晦明晦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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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节 最后一课 下


黑暗的书屋内孤灯如豆,映照着沈炼那张的脸。他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沈默的潜台词。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沈炼想要反驳他这荒谬的想法,无奈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合适的字句。


他枯坐在大案后,面上表情不停变换,先是迷惑、后是痛苦、再是犹豫,最后却是一脸决然。过了很久很久,沈默才听他缓缓道:“圣上乃是圣明天子,只是被j臣蒙蔽,一时浊了朝纲而已。只要圣上能察觉出严老贼的本来面目,一定会斩j除恶,拨乱反正的”


沈默可不信皇帝能被蒙蔽有奶兄弟掌握着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估计连严嵩穿什么内裤,严公子夜里战了几场,嘉靖帝都清清楚楚。


他曾经分析过未来大老板的性格。当嘉靖帝刚从藩王之子,转变成九五至尊时,便敢于借着大礼议的名义,向扶他上位的元老杨廷和开战。以一人之力,对抗内阁言官,最终在坚持数年后胜利,开始了不亦快哉的独裁生涯。


沈默由此可以肯定,评价这样一位帝王,软弱与愚蠢这类词语,是永远不合适的,工于心计,坚忍不拔才是嘉靖帝最好的写照。略一寻思,沈默便能猜出几分帝王心态皇帝应该是依赖严阁老,认为他有用、好用,且没有更听话、更合意的辅臣人选大概在那个人选出现之前,皇帝会一直容忍下去。


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判断,乃是发现这位嘉靖皇帝,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真自私啊


要是不自私,他就不会数十年如一日的不上朝,把无限的热情和有限的生命,都投入到虚无缥缈的修道事业。


皇帝说,我这是为了给大明子民祈福,清心寡欲的修行呢。


沈默却说,你丫不就是觉着当皇帝很爽,当独裁皇帝更爽,所以想修个长生不老出来,当上千百年的皇帝吗


视天下如私物,一辈子霸占还不够,恨不得天长地久占下去,让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没得玩如果这还不叫自私那自私这个词就没必要存在了。


他组织一下语句,准备大逆不道一把,向沈先生揭批一下问题的根源所在为了能阻止沈先生进京,沈默是豁出去了反正沈炼这种君子,是决计不会将二人的对话泄露出去的。


“先生想过没有,当年大”但他刚刚开口,便被沈炼摆手阻止,低声喝道:“隔墙有耳”


沈默悚然想起锦衣卫三个字,汗水一下湿透衣襟,便紧紧闭上了嘴巴。


沈炼垂首沉思片刻,再抬起头来时,神色竟然变得淡然无比,只听他缓缓道:“你的想法也许对、也许错,但我不想听。陛下乃是臣子的君父,父亲是不可以选择的,所以儿子永远要和父亲站在一边。即使父亲一时有些小失误,做儿子的应当及时提醒,使父亲回到正确的道路上;而不是趋利避祸,为求个人的平安,而背弃为人臣子的本分。”


说着他缓缓站起来,面上仿佛放射出某种光芒,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沈默的心扉上道:“哪怕父亲一时无法理解儿子的心意,为此责罚了儿子,我也心甘情愿。如果要用生命才能让父亲明白,就让我做这个第一人吧”


说完便挥袖而走,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就这样坦坦荡荡、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学堂。只留下沈默一人,木然坐在那里,一直到天亮才缓缓起身,拿着那摞程文,向相反方向走去。


沈默很清楚,自己与沈炼的人生将背道而驰;他也很清楚,自己的人生将再也无法摆脱这个人的印记一种超脱血脉的关系,把两个人生理念南辕北辙的男人永远联系起来,千百年后也无法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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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沈先生和夫人,带着沈襄的两个弟弟踏上行程,他们将从会稽码头出发,沿着大运河一路北上,直达大明朝的国都北京。


所有的学生闻讯都来送行,沈默也来了。他穿一身素白色的衣衫,面色萧瑟而清冷,旁观着别人告别时的景象,既没有像小学生那样依依不舍的哭泣,也没有像大学生那样,说一些先生一路顺风、先生一路走好之类祝福的话,仿佛局外人一般,异常沉默的看着送别时的景象。


便有些年纪大的学生纷纷侧目,心说:这是看着先生进了锦衣卫,怕名声受到连累,心里不乐意了吧。也有沈庄之流暗暗幸灾乐祸起来。


直到沈炼一家上了船,船夫抽起船板,准备拔锚起航时,一直不声不响的沈默不知何时站到了最前面,终于开口道:“先生请稍等。”声音不大,却能让所有人听得清晰。


沈炼面色复杂的看着沈默,轻声道:“什么事”


青天白日之下,会稽码头之上,只见沈默一撩长衫的下襟,竟推金山、倒玉柱,便缓慢而坚定的跪了下去。所有人都不出声的看着他,不知道沈默要干什么。


只听沈默清声道:“学生跟着先生学习两年,有师生之实质,却无师生之名份。今日一别,再会无期,请先生受学生三拜,求先生给学生正名。”没有人知道他说出这句话,需要经过多么艰难的思想斗争。


不待沈炼答话,他便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伏地不起。


沈炼满是意外的望着自己最优秀的学生,他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沈默,这个人的内心实在是太复杂了。沈先生终于放弃了对他的观察,不再去追究他到底是忠是j,叹口气道:“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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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节 县试 上


沈默也不抬头,只是沉声道:“便如先生前日所言,师父也是不能选择的,所以请先生为学生正名”


沈炼面色犹疑许久,终于才点头道:“好吧,我承认你就是”


“学生拜见恩师”沈默再一次叩首,这才抬起头来。


“沈默,也如你所言,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沈先生面色柔和道:“我便提前赐你表字拙言,希望你好自为之,让我们师生一场成为一段佳话”


“谢恩师。”从没听过沈先生一句好话的沈默,竟然没有听出这话中包含着多少自豪与期许。


待客船开出后,沈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绸缎的小袋子,扬手扔到甲板上,放声道:“先生,差点忘了拜师的束脩。”


沈炼捡起一看,竟是一袋金锞子,约莫有二十两重。再想给他扔回去,可船已经开远了,他只好苦笑连连的递给夫人。沈夫人心道:到京城的安家费用有着落了。沈家虽然是大户,可沈炼一贯清贫自守,并没拿乃兄的赠银,他夫人正为这事儿犯愁呢。


客船扬帆而去,沈炼的身影渐渐模糊,却有浑厚苍凉歌声顺着江风飘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词的作者叫杨慎,乃正德六年状元,也是那位杨首辅的公子,在大礼议中触怒嘉靖帝,受廷杖谪戍云南,一待就是三十年,于年前刚刚去世当时他正是从这里经过,踏上那条不归路的。


现在沈炼唱着他的临江仙,也从这条水道出发,方向正好相反,但那颗赤子之心,却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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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艘载着先生的客船再也看不见,学生们便各自散去,除却离愁别绪外,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兴奋,因为新的先生得过了十五才来,这几天他们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场了。


沈默刚要和沈京离去,却被沈庄带着那三个死党拦住,这四个家伙被沈先生排除了足足三个月,才得以重新进入学堂期间不知挨了家里多少胖揍,心中早就把沈默两个恨透了。


现在压着他们的沈先生离开了,四人哪还按捺得住,便要当场报仇。


沈默的心情不太好,并不是舍不得沈先生离开,而是对自己的前途隐隐担忧。其实他拜师也是出于无奈,因为不管他遮掩的再好,那些大人物还是可以轻易查出两人的关系,所以掩耳盗铃还不如正大光明至少沈先生也是位骨气凛然的士大夫,身为他的学生,名声上会好很多。


但无论如何,任谁面对着叵测的未来,心里焦躁不安是难免的,沈默也不能免俗。


就在这时候,沈庄四个挡住了他的去路,看到这四张不怀好意的面孔,沈默突然打个哆嗦沈庄几个还以为他害怕了呢,不由嘿嘿笑道:“怕了吧给爷们跪下求饶,否则把你打一顿,扔到江里去喂王八。”


却不知沈默打哆嗦的原因恰恰相反,当看到有人无私的站出来,心甘情愿的担当出气筒,那种感觉就像三伏天喝下一碗酸梅汤,让人舒服的想呻吟。


四人恨他极了,也不再啰嗦,便围上来要按住沈默。


谁知还没有伸出手去,就被人揪住后领,硬生生倒拖回来。那力量是如此之大,却又突然消失,诳得四人无一例外,全都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


“哎呦呦”沈庄几个呼痛之余,心中纳闷道:方才还响晴薄日的,怎么一下子天就黑了呢他们定睛一看,不由骇得肝胆欲裂,原来哥四个已经被十几个短衫汉子围住,就是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知道大事不妙了。


周围的学生十分诧异,他们知道那些汉子都是码头上扛活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突然管起闲事来了呢


沈默却毫不惊异,他早就看到一辆披红挂绿、俗气无比的马车开到码头上。他认识那辆车的主人


果然就在下一刻,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从车上蹦下,满脸惊喜的径直朝他走来。沈默见那人穿着织有宝相花纹样的绸缎大衫,明明做富户打扮,却偏偏绑着腿,脚上还穿一双平底快靴,行动是敏捷了,可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沈默一丝轻视都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挂起一副招牌般的淡淡微笑。


来人便是与山阴王老虎齐名的会稽贺老七,走近了便哈哈大笑道:“沈公子,这么巧啊。”


沈默也笑道:“是啊,好巧。”


这么凑巧显然是早有安排,贺老七毕竟是黑道大哥,还是很在乎颜面的。虽然在官府面前不得不夹起尾巴他已经知道沈贺接任本县三把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贺老七哪里还敢托大,他做梦都想早日化解纠纷,可让他去低声下气的登门谢罪,实在是丢不起那人。所以一打听到沈默今天要来自己的地盘,他便急吼吼的赶过来,希望借主场之利,尽量不丢面子的化解这道梁子。


也许今天是贺老七的好日子,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他到了不久便看到几个小子在挑衅沈默,不由大喜。立刻抓住这个卖好的机会,发出帮会的暗号,指挥码头上的苦力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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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在沈公子面前放刁”走近之后,贺老七眉开眼笑道。


沈默微笑道:“几个昔日同窗,小矛盾而已。”


“哎,沈公子啊,不是我说你。”贺老七一语双关道:“你和三爷哪都好,就是一样不好。”


“哦愿闻其详。”沈默笑道。


“太低调了,”贺老七摇头晃脑道:“像您二位这种身份,出门怎么也得带上几个伴当,不光指使着方便,也是地位的体现。总是孤身一人跑来跑去,难免让些不开眼的小兔崽子给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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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节 县试 中


沈默很清楚,贺老七这是在委婉解释当日的事情,但左右不能这么便宜他了。干脆装作听不懂道:“贺大官人说得有理。不过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做决定的,还得回去问问父亲呢。”


“应该的,应该的。”贺老七不知道沈家父子的关系,不能以常理而论,便转换话题,指着地上的四个青年道:“公子打算怎么处置他们”说着桀然一笑道:“不如一人卸一条胳膊给公子出气”


沈默心说那我还要名声么便摇头笑笑道:“毕竟是同窗一场,太过了让人笑话稍稍惩戒一番既可。”


贺老七呵呵笑道:“公子宅心仁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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