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他们的两条狗,一反方才的凶猛,竟然缩着尾巴不敢出声了。这让兵士们很没面子,对沈默解释道:“大人,里面有獒。”
“哦,”沈默点点头道:“确定是这个院子么”“是的大人,”兵士道:“犬一直追到这儿,没有一点犹豫。”“敲门。”沈默颔首道。
铁柱便上前去砸门,老半天后,里面有人道:“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让你开门就开吧,哪来这么多废话”铁柱骂一声,抬脚就把门闩踹断了,手持刀枪的卫士冲进去,转眼又落荒逃出来,原来两条狮子一样的巨獒,咆哮者冲了出来。
“弓弩手准备”铁柱气坏了,一扬手道。马上就有无数闪着寒芒的弩弓对准了两条巨獒。
里面一个呼哨,两只巨獒立刻退了回去,一个娇俏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柳眉倒竖道:“你们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看清楚我们是哪里人”说着一举手中灯笼,只见白底上写着“平湖”二字。
“你们陆家的”铁柱彪悍的神情凝固了。
平湖,是浙江一个地名,隶属于嘉兴府,有大族豪族不下数十,但有资格以“平湖”代称的只有一家,那就是陆家,陆炳的陆家。
“知道怕了就好”女子微微得意道:“还不速速退去”
“大人”铁柱回头望向沈默,这事儿他可不敢做主。
沈默淡淡道:“假的。”
女子怒道:“谁敢假冒陆家”
“我师兄是世代门阀,对子弟约束极严,万不会出现蟊贼的。”沈默一甩手道:“进去搜一搜,以免有人打着我师兄的招牌四处招摇撞骗”
“是”既然老大如是说,小的们还有什么顾虑的,于是不再管那小娘皮,呼啦啦冲进去了。
第三七五章 交锋
当手下将院子,尤其是那两只大獒完全控制住,沉默他们的两条狼狗才进去,然而两条狗却失去了目标。在院子里打转,不知道哪。
原来院子里酸味冲天,借着灯光一看,地上到处都是醋,湿漉漉的仿佛下过雨一般。
“这是干什么”
沈默皱眉道:“往地上倒醋干什么”
“打错醋坛子里,这你妈都管呀”
那提看灯笼的厉害丫头又喳喳起来:“找不到就赶紧出去吧。”
“欲盖弥彰”
连铁柱都看出来了,对沉默道:“大人,搜吧”
“把人都叫出来。”
沈默对那丫头道:“现在怀疑你们与一桩x图行刺朝廷命官有关,不要试图反抗,本官的脾气很暴躁。”
“咳咳”
西厢屋门打开,一个鞠楼着腰的老者柱着拐杖出来,对沈默道:“敢问这位大人高姓大名””苏走同知沉默,“沈默道:”
你是这里负责的吗““咳咳,老朽共为寒家管事。”
老者慢悠悠道:“有一事不明,您是苏走同知,怎么跑道完美浙江的地面来抓人了,请问您可有总督府的许可,巡抚衙门的文件”
这老东西显现很吧好对付。
“没有,”
沈默却是连古今往来最难对付的嘉庆星帝都能对付的怪物。之间他一甩袖子,不假思索、意态潇洒道:“不过本官就是本案的苦主,按照大明律,我可以在官府不快到来之前,先行缉凶,以免对方逃脱。”
“那么说,您就是以苦主,而不是官方的身份了”
老者咳咳两声道。说着双手一拍道:“都出来吧”
便见四面房屋的屋脊上,出现了一排手持弩弓的护卫
见锋利的弩箭指向自己,沈默声音转冷道:“按律,禁止民间持有弩弓,你妈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这您就管不着冷,”
老者笑道:“如果x看不岔,可以向府里省里甚至胡总督反映,看看他们会不会管这个闲事”
说着声音渐渐转冷道:“沈大人您是南直隶的官,咱们是浙江的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要苦苦相逼呢”
指着四面八方的弩箭,沈默笑道:“如果我非要让人冲进去呢”
“跟您实话实说”
老者也笑道虽然我们不敢把您怎么样,但您的手下这些人。死上十几二十个的,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可以试试,“面对着裸的威胁,沈默笑了,他用一种看猴子的目光望着那老者道:”
如果敢伤我的人一根毫毛,你胡部堂,还是我师兄会保着你们。“说着狠狠的一挥手道:”
把人都撵出来“那些总督府的亲兵还有些畏缩。但铁柱他们跟着沈默走南闯北,早就成精,知道大人凡这样说。就是勘定对方虚张声势这就像小流氓打仗,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沈默一声号令,铁柱便带着护卫们冲进去,把屋里人全都撵出来,那老管家气得哆嗦道:”
好吧,好吧,这是你们不让我低调的“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个象牙令牌道:”
锦衣卫干尸在此,再不乖乖住手,格杀勿论“别管他们,”
沈默也从袖子里拿出个令牌道:“锦衣卫指挥x事在此,你们继续拿人那个谁,你还不给我跪下。”
这后一句,却是对那老者说的。
“你明明是个文官,怎么会有锦衣卫的腰牌呢”
那老者质问道。
“你个老百姓都有了,本官为何不能有”
沈默冷笑一声道:“老人家,请把对别人的那一套收起来。本官是吃软不吃硬的。”
说着一攥那腰牌道:“越是硬骨头,就越想往碎里捏”
铁柱明显感觉到,北京城里那个拘谨小心的司直郎,已经不复存在了。脱离了京城那个重重高压的x龙,现在的沈默已经xx在看任何人脸色了。就算是胡宗宪也要让他三分,岂能被什么人吓住
大概过了一刻钟,所有人都被集中到院子里,屋顶上那些弓弩手,也都被官兵们撵下来,缴了械。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稍有异动就会引来拳打脚踢。
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都排成一排,快点“铁柱高声下令道。
待人群被分开后,结果是十八个女眷,四十七个男子,沈默便和铁柱,以及几个见过那黑衣人背影的亲卫,开始在队列前寻索,想找出可疑分子来,谁知来回找了两遍,也没有一个像的。”这是怎么回事儿铁柱小声问道:“那人不会是跑了吧”
沈默缓缓摇头,又让军犬上去挨个嗅,也没有任何发现现在满院子都是醋味,狗鼻子再灵有什么用
“大人,这里有十大口大铁箱。”
这时在屋里搜查的人抬出其中以口。重重搁在地上道:“打不开。也找不到锁”
沈默看一眼那浑然一体的铁箱。目光最后落在那老者身上道:“打开它。”
“这个只有我们公子有钥匙。”
老者一脸我也没法子道:“如果强行开启会引发爆炸的。”
“你们的主子呢”
“外出访友去了。”
老者道:“吩咐我们在这儿等个三五天,就回来了。”
“推得可真干净啊.沈默冷笑一声道:”
这么严密的机关,想必里面是好东西吧。“说着一挥手道:”
扣下了。“老者登时急了,连声道:”
你可以不能这样啊“他本来想威胁沈默几句,却很自觉的意识到,此人根本就鸟自己,说破天也没用,只好哀求道:”
您老行行好,我家公子回来会拨了我的皮的。“沈默看他一眼道:”
不会吧,你这么高的地位,他能扒你的皮“”老朽就是个普通管家,有什么地位可言。“老头讪讪道。”不见得吧“沈默冷笑道:”
见了本官,你连一点下跪的意思都没有,难道你们家的管家如此强项吗“”大人您误会了,老朽膝盖上陈年老伤,没法下跪的。“老头歉意笑笑道:”
给您作揖。赶紧给沈默深深鞠躬。
睥睨他半,尽在
响,沈默也没看出来沈默端倪来,只好微笑道:“这样多好啊。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说着一拍手道:“这样吧,你吧刺客交给本官,我保证不会再追究你家少爷的责任,自然也不会动这些箱子了。”
“这个真没有什么刺客啊。”
老者一脸乞求道:“您也说了,您是完美大都督的师弟,那就是一家人了,寒家奉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您老不利呢看来是不打算交了。”
沈默点头道:“好吧,那我先把箱子带走。等你们少爷回来了,告诉他,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说着一甩袖子,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道:“对了,让他去苏走的知府衙门见我。”说着冷笑一声道:“哪里才是我的地盘。”
说完便扬长而去原文此处无“而去”二字,惭愧自觉打上此二字较顺。
眼睁睁看着对方将所有的铁箱抬走,老头儿的心都碎了,待其全部撤走了,他便气哼哼的进了正屋,一坐在椅子上,竟然气得哭起来,一边抹泪一边道:“什么狗屁才子,就是个青皮无赖嘛,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莺莺燕燕们赶紧过来安慰道:“公子,公子,别哭了,咱们写信给大都督,让浙江锦衣卫收拾他。”
“收拾什么收拾”
老头带着哭腔道:“没看我诈唬不了他么人家根本不担心我叔会怪他。”
“那您还去招惹他。”
女伴心疼的给他擦泪。
“我就是想去把他的官服印信偷出来,警告他一下,哪想他跟气冲突了”
只听他满腹委屈道:“我都伤心成这样了,你们还指摘我。”
女伴们赶紧齐声安慰,又是给他烧洗澡水,又是帮他卸妆。只见那张和枣树皮一般的老脸除去后。一张如傅粉一般的俊面,终于得见天日。只见他的相貌俊美异常,眉如远山、目似秋水,从鼻到唇无一不美。
跟他一比,沈默都显得线条粗狂了。
不得不感叹,陆家的血脉就是好啊
第二天,沈默上路,只是队伍里多了几辆大车,装着那十口大箱子昨夜研究了好久,也没有弄出个名堂来,但这更他确信,箱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了。
沈默不禁心动道:“如果不交刺客,那就把这些东西作补偿吧”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有陆炳那层关系在,他也不好意思黑吃黑。
有这些沉重的箱子拖累,沈默抵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差点就被关在城门外了。
进城之后,直奔总都督衙门而去话说从周玧开始,就把总督府从南京搬到杭州的打算,并开始着手将原先的康王府的主人走马灯似的换了又换,最后便宜了胡宗宪。
总督衙门外的大坪按规制有四亩见方,暗合“朝廷同龄四方”之意。大坪正中高x惭愧这个字不会打着一杆三丈长的带斗旗杆,遥对着大门和石阶两遍那两只巨大石狮,以见空阔威严。
从高大的辕门往里望去,又是一根高大的旗杆,再往前,便是偌大的中门。从里面摇摇透出的灯火一直亮道大门外,亮道门楣上那块红底金字的大匾:浙直总督署。
高檐、大门、八字墙、旗杆大坪,都是封疆大吏的气派。今天晚上这里的这种气象更是显耀,中门里外一直到大坪道辕门都站满了衣甲鲜明的军士,灯笼火把,一片光明。
如果告诉你,这么大的排场,只是为了欢迎一个五品官员而已,你可以不信,但如果告诉你,那个五品官的名字叫沈默,那你就不得不信了。
6楼胡宗宪亲自到大门口,用嘴隆重的仪式欢接沈默,当铁柱掀开轿帘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疑在梦中的感觉,尤其是胡</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