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沈默微笑问道,“还有”王德彰挠挠头道:“因为丰年和荒年价格波动大,一些精明的人便在丰年时买下券,攒在家里,等荒年涨价时再卖给人家,还有性子急的,等不及这样守株待兔,他们通过赌来年的收成,专做买空卖空,若果猜来年是丰年,现在券就跌价;倘若来年是荒年现在的券就涨价,谁预测准了,谁就赚了,“赚的就是预测相反的一方赔得钱”,听着这些人侃侃而谈,沈默真要刮目相看了。他原本以为,他们对票券的认识,应该是很幼稚的,但事实恰恰相反,这些精明的商人,已经掌握了这个扛杆工具,脱离了现货交易的范畴,具备了期货市场的雏形,在沈默印象中,似乎在同一年代,英国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期货市场,原来在大明朝,也存在同样的可能,只是原先运气没有那么旮,““诸位当家的好见识”,沈默轻轻鼓掌,面上的表情却冷峻起来道:“但我要说,你们看问题太片面了”虽然有领先世界的理念,但他们无疑会失败掉因为期货市场建立的基础,是每一笔交易,都对应着真是货物的,虽然同样是远期才能兑现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有多少单据,就才多少实物所以虽然nll一“”竹特在风险,却不会被动摇根基,可苏州城现在正上演的,却是建立在商家根本无力兑现的票券基础上。如果风平浪静时,大家买空卖空不亦乐乎,倒也罢了,但一旦出现价格剧烈波动,引起挤兑风潮的话。原本还买来卖去、宝贝似的东西,就将变成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纸,红火热闹的市场将轰然倒塌,“所以说,你们目前的表现再好,都是空中楼阁、泥脚巨人,随时可能轰然崩塌,万劫不复”将自己的分析鞭辟入里说出来,沈默下定结语道,他强大的自信,缜密的分析,合理的预言,都让在座众人无法不相信
汗水出现在众人的额头上,他们开始紧张的不停喝水,竟是越想越害怕那些原本香饽饽似的票券,现在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一个个都想赶紧处理掉,沈默敏锐捕捉到他们心思的变化,冷冷不留情道:“休想把这笔烂帐转嫁到老百姓头上”,煞那间,强大的气场笼盖全厅,只听他句道:“如果让我察觉到谁偷偷低价出券,只要有一笔本官就将这个现在还算秘密的真相,公诸于众”说着,啪,地一声,重重一拍那黑板:“到时候大把的票据烂在手里,可别怪本官无情”
众人被吓了个激灵,心中刚冒出的坏水也被吓了回去,他们手中所持的巨额票券,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处理掉,而且要卖给老百姓,就不可能不走漏风声,如果真到鱼死网破那一天,他们非得把裤子都赔掉了,还得让人家戳脊梁骨骂一辈子
“,、,一“,“一“一v,“,““一一,口,“v“,方才就庙里长草的东家们,这下彻底慌了神,再没有起先表现出的组织纪律,七嘴八舌的保证道:“大人,我们肯定不会那么干,也请您老高抬贵手,千万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沈默轻叹一声,走回座位上,轻抚着潘贵和王德彰的肩膀道:“其实你们好,本官才会好,你们若是不好,本官就更糟糕”,见众人都点头,他便沉声道:“所以各位,让我们和衷共济,一起将这个难关度过去,好不好”
“好”众人一齐高声回应道,沈默终于长舒口气,端起茶盏喝一口,清清嗓子道:“其实现在咱们进行的买空卖空,“”顿一顿道:“还是叫期货交易吧,是很好,很有前途的,要解决的,是滥用信用造成的无法兑换现象,而这种交易本身,却是应该被保护才对”,“那该如何解决”潘贵傻傻问道,“又该如何保护呢”王德彰呆呆问道,“其实有些危机”,沈默淡淡一笑,希望将自信尽量传递给被他吓麻了爪的众人,道:“只要处理得当,不仅不会为害,还会促进规范,有利于长远发展”,
众人一听说才辄,都很激动道:“大人请讲”
“首先,由官府牵头,众个推举出最诚实可信的一些士伸,我们共同成立一个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将市场上流通的所有票券,按照其数量与商家的偿付能力以及发展前景,分门别类,定出每个商家应该承担的总债务”,“然后成立一家专门的银号,命每个商家都存入其总债务的一半金额作为保证金“他们寅吃卯粮得来的钱,其实是各位的,是老百姓的,让他们只拿出一半来解决债务危机,已经是极大的优待了”,沈默沉声道:“然后由新成立的委员会,负责对所有缴存的资金进行集中管理,这些钱将用来集中调配,平抑物价,当已缴存商户出现兑现困难时,用其保证金偿还,如果其保证金还不够,可以用其有价资产作抵押,动用共同款项代为垫付,但必须事后及时补缴,否则资产将被没收”,“并且加入的商户,若新发行票券,必须经委员会审批,并交足保证金”,沈默接着道:“委员会只对商户如实注册、缴存的债务负责,除此之外、不予负责”,“如此共同承担,便将风险分散,除非全面爆发危机,一半以上发行票券的商号同时面临倒闭危险,否则这些票券就是安全可信的,也是有价值的”,沈默沉声道:“事实上,有官府和诸位的通力调控,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如此,诸位资产的安全性便大大提高,且不用诸个花额外的钱,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交头接耳,感觉这法子颇为可行,前景十分光明,但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答应下来的,都纷纷道:“我们都觉着很好,但还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尽快给您答复”,沈默知道不可能一次达成,点点头道:“不要忘了,时间不等人”,便让王用级将他拟定的证监会说明书”每人发了三份,让他们回去尽快商量,知道大人这是送客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但言谈举止间,还是掩不住的失落原先笃定发财的东西,竟然如泡影一般虚幻易碎,虽然凶,八以竹救法子,但还不知道中不中用,让人怎能不揪心旧一小,一一“““,“”“,”“一,一一口一小,一,r一,一,王用级和归才光代替他出去送客,沈默则目送着所有人离去,待看不到人影后,他便如掏空了一般,一坐在门槛上,其实压力最大的一个,就是他而不是那些还懵懵懂懂的财主们,“正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没有人能帮他分担,所有的压力都只能一人扛着,实在是太累心了”,摘下头上的乌纱,才发现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沈默将帽子搁在面前的地上,便呆呆的在那出神,直到送客的王用级和归有光回来,还看到大人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
两人赶紧上前弯腰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沈默没有看他们,而是愣愣望着远方,声音低沉的问道:“你们说,这一关我要走过不去”不是我的梦想就全完了”
两人面面相觑,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当然不会如实回答,而是轻声安慰道:“大人今天的表现十分精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方方面面前考虑到了,没有谁不能接受,所以肯定可以成功”,“不见得啊。”沈默自己却没自信的摇摇头道:“我现在说的再逼真,也还没有成为现实,而人这种东西,往往都是要亲自吃过苦头,才会悔不当初的。”说着拍一拍左右道:“都坐吧,站在那儿和门神似的”,两人呵呵一笑,便坐在沈默左右两边,也将乌纱摘下来,搁在面前,与沈默的帽子整齐排成一行,三人坐在门槛上,正好将一个门框坐满,下人们都很伶俐,看到如此另类的一幕,全都无声息的散去,整个二堂里静悄悄的,便只剩下三位大人,寻思片刻,归才光道:“大人,第二遍听您讲了证监会,的构思,越发觉着您的思虑之深远,何止超越年龄,简直超越时代,除了天有没法形容了”,王用级深表赞再道:“确实”,沈默被他俩逗笑了,骂一声道:“少拍马屁,我吃多少干粮,自己最清楚了”,归有光呵呵一笑,马屁拍完了,自然要说点正经的:“但是光把这些人说服了,恐怕还不保险”,说着压低声音道:“真想解决问题的话,还得把他们后面的那些贵官家说服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两者脱不了干系,但那些人自欺欺人的遮遮掩掩。打死也不会承认的”,王用级郁闷道:“归根结底,书香门第用的了银钱,问不得铜臭,所以跟他们说也白说”,“这不是又想当表子又要立牌坊么”沈默苦笑一声道:“但该说还是得说,明天我去彭家王家,后天去陆家潘家,尽人事听天命吧”,大明朝对私人财产的尊重和保护“当然是官伸家的,“甚至是沈默那个时代也不能企及的,无缘无故的抄家,会遭到上下一齐反对,最终反受其害的所以即使金刚护体,不惧水火的沈六首,也只能耐下性子,一家家说服,而没法简单粗暴的直接下令,一想到要面对那些盘根错觉的老家贼,沈默就感到一阵阵凄凉,长叹一声道:“咦,微斯人,吾谁与归”
“下官”,归有光呵呵笑道,“还才下官”,王用级也笑道,沈默看看左边的老归,见他一脸的坦诚,再看看右边的小王,见他满眼的坚定,自己却摇头笑笑道:“太危险了,还是跟我划清界限吧”,“大人,您千好百好,就这一点不好”,归有光摇头晃脑道,“哪一点”沈默问道,“明明心里已经千肯百肯了”王用汲也接话道:“嘴上却还要推辞。”
“大胆,敢诽谤本大人”沈默笑骂一声,正色道:“我是真不想让太多的人牵连进来,如果真要完蛋,就让我一个人完吧。”说着拍拍两人的肩膀道:“你们两个难得的好官,跟着折了是苏州老百姓的损失”王用汲也正色道:“大人,此话差矣,一个沈拙言能顶五十个归才光,一百个王用级,如果要折的话,还是折了我们俩吧”,归有光点头道:“是的,方才我们俩在外面合计过了,这件事由我们出面去做,事后责任由我们来担,万一有什么麻烦,不能让大人您折在这一场”,“放屁”沈默竟然骂起来道:“臭不可闻
第三九五章 起风波
说几句脏话,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沈默发现天还是很蓝的。
归有光和王用汲两个,已经决心和他有难同当,虽然其实是无济于事的,但对他的心灵,是个莫大的安慰。
吾道不孤,尚可行。
翌日一早,沈默便投贴去拜访彭家,彭家这一代的族长彭玺,官至云南巡抚,虽然已经退休了,但品级仍在。沈默给足了对方面子,一口一个老大人叫着,把彭玺哄得十分开心,满口答应支持他的计划。
下午又去了王家,就是那个建造拙政园的王献臣家,当然那位王大人已经在十几年前就入土为安,现在这一代的家长王子让,以左佥都御史致仕,所以沈默依旧还得屈尊登门拜访,对方倒也不敢给他受气丸吃。
一天的拜访下来,沈默倒没什么,身边的铁柱与三尺却忿忿不平起来,三尺道:“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好像大人应该上门拜访似的。”
“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铁柱点头道:“这些家伙面上看着挺客气的,其实一点诚意都没有。”
沈默回头看看替他打抱不平的属下,轻声道:“记住,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两人低下头,细品着大人的话,心说这就叫修养吧。
谁知第二天再拜访另两家时,遇到的情况,让修养再好的人,也要无名业火心头起潘家说,他们能老爷访友去了,问什么时候走的,说是今早才走,问什么时候回来,说短则三五日,长则七八天。
吃了闭门羹的沈大人,只好再去沧浪亭的陆家,结果接待的人说,陆老爷跟着那个陆绩去平湖,给陆家老妇人祝寿去了。
问问时间,说是今天早晨才走。
沈默怒了,他就是再傻再天真,也知道这肯定是刻意为之的。
“看来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坐着轿子往回没走多远,他命人落轿,对外面的铁柱道:“去看看彭玺,王子让,是不是也外出了。”说着指一指就近的一家饭馆道:“我就在这等你。”
“是”铁柱二话不说,跑去探查。
沈默便往那家饭馆走去,看看招牌,发现是一家专卖包子馄饨等各种面食的铺子,苏州人叫做件头店,乃是穿短衫、下力气的人吃饭的地方,那些有钱人是不进来的。
所以沈拙言一出现在门口,里吗原先还挺热闹的大厅,食客们一下子安静下拉,都望向这个锦衣华服的不速之客。但也只是一瞬间,又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没人再看他了。
此时还算早,大厅里有空桌,沈默便和三尺几个坐下,小二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吃厌了山珍海味,出来换口味呢,便笑道:“您可算来着了,敝店的鸡油馄饨,可是远近闻名的一绝,牌子响着呢”
“这位公子可真是来着了。”边上一个食客愤怒的插嘴道:“您要是明天来吃就得涨价了。”
小二的骂道:“项老三,快吃你的吧,公子爷还在乎那俩钱”说着换上一副笑脸,对沈默道:“鸡油馄饨,千张饼,您老还要点别的么”
沈默摇头微笑道:“听说你们要涨价,涨了多少呀”
小二瞪了那食客一眼,对沈默赔笑道:“没多少,五文钱涨到六文钱罢了。”
“涨了两成还叫没多少”沈默微微皱眉道:“为什么涨价”
小二的有点不耐烦了,心说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一听涨价,脸都绿了,便敷衍笑道:“对不起客官,正是饭点忙不过来,等我忙完了再来和您分”
还没说完,便听叭的一声,一小锭银子被三尺拍在桌上,就听三尺面无表情道:“说”
小二登时笑成了花,将那足足一两的小银锭拿在手里,紧紧攥着,点头如啄米道:“这其实是商业机密,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说着回头驱赶那些侧耳注目的食客道:“去去,没给银子不准听”待众人回过头去,才趴在沈默耳边小声道:“我们老板今天早晨去粮店进货,听想好的掌柜说,米面的进价一下涨了五成”说着掂一掂手中的银子,用更微弱的声音道:“而且听他们说,肯定还是要大涨的。公子要是家里没存粮,就趁着还不离谱,赶紧去抢购些吧,说不定过两天有钱也买不到了。”
最后,还叹口气道:“您给的赏银,我也得赶紧去换成粮食。”说着遥遥头,走开了。
馄饨上来了,油亮亮,很诱人,沈默却食不下咽,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自己的提案,八成已经被苏州大户们否定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事态将朝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极有可能会不可收拾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老百姓疯狂抢购,商家囤货居奇,最后冲突不可调和,演变成打砸抢的暴动场面。五人墓碑记上的一幕幕,仿佛要提前半个世纪上演了。
由是观之,一旦苏州城乱,吾或勤王事,死社稷,或革官职,或带罪上京,或脱身以逃,或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者,更或埋石碑于河底,登高一呼反他娘。沈默开始很认真的思考起后路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铁柱从外面匆匆进来,看他一脸灰败愤懑,不用问,沈默便知道了结果,呆呆坐在那里如泥塑一般。
“大人,要不咱们走吧”三尺小声道,跟了大人这么久,从来都是见他不温不火,却没见过如此失魂落魄。
三尺又叫了两遍,沈默才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什么”
“咱们走吧。”三尺道:“王子让和彭玺也都离开苏州城了,大人您得回去想想办法。”
“还有什么好想的”沈默面色苍白的笑道:“我一没钱,二没势,跟那些贵官家对着干,就像蚍蜉撼大树一般,可笑不自量啊。”说完便拿起调羹,开始吃碗里的馄饨。
三尺和铁柱呆呆开着大人,只见他将送到口中的每一个馄饨,慢慢咀嚼,嘻嘻品尝,仿佛吃完这一碗,就再也吃不到一般。
碗里白汽氤氲,也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两人都觉着,大人此刻一定很不好受。
将所有的馄饨都吃完,最后连汤也不剩下,沈默这才掏出手帕擦擦嘴,起身道:“走吧。”
护卫们赶紧跟上,一出了店门,铁柱和三尺两个,就关切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沈默没好气的瞪他俩一眼道:“少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抬着我再找几家米店看看,然后再回去,”说完一掀轿帘,坐了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三尺小声问道:“真没事儿了吗”
“大人说没事就没事。”铁柱沉声道:“起轿,去丰盛码头”那里是粮店聚集的地方。
“大人恢复的可真快啊。”三尺小声嘟囔道:“莫非馄饨还有心灵疗伤的作用”
“你错了,”铁柱低声道:“是大人只允许自己,软弱一碗饭的功夫。”他毕竟要比三尺更了解沈默一些,觉着大人是有大志向的,岂能在小小的苏州城跌倒
没错,沈默将所有的痛苦、彷徨、软弱、无奈,都随着那一碗馄饨,统统吃得一干二净。他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满是荆棘的路,那就要坚持走下去可以允许跌倒失败,但绝不能够在困难面前低头
因为失败了可以再爬起来,但只要低一次头,打一次退堂鼓,就会有第二次低头,第二次退缩,最终成为习惯,最终一事无成
轿子到了丰盛码头,沈默看到老百姓在一家家粮店外排起了长队,店门口挂着的涨价五成的牌子是那样的刺眼,焦灼着老百姓的心,也让人们失去了往日的平和。
沈默没有下轿,而是听到老百姓愤怒的嚷嚷道:“他娘个笔啊,太黑心了吧,一涨价就是一半,还要不要人活喽”“你们个恶犬,生孩子没”
但店掌柜们更加郁闷,他们也不想卖这么贵啊,可不这么卖就得赔钱
人群吵吵嚷嚷,民情激愤,却是骂的多,买的少,显然都对这个价格极为愤懑,大有声讨j商之势。
最后粮店实在招架不住,紧急合计一下,由粮油商会的会长,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出面,向人们又作揖又鞠躬道:“爷爷们,祖宗们,你们去常熟、太仓打听打听客网现在米价涨到什么程度了,若不是怕砸了招牌,我们早就关门歇业了,现在按二两六卖,已然要把运费赔进去了,卖得越多,赔得越多啊”
“瞎说,赔本的买卖谁干呀”人们不信道。
“为什么赔本也要干呢”老头见大家信了,更卖力的讲演道:“赔本也要赚吆喝呗我们都是乡里乡亲,应当共度难关,有粮食我们就一定要卖的,赔本也卖,赔光拉倒,绝不让乡亲们戳脊梁骨”
他这一番演讲虽然带着表演成分,但效果立竿见影。老百姓还是恩怨分明的,听到粮油商会的会长如此表态,人群的愤怒逐渐平息,毕竟人家粮店没有囤积居奇,涨价也是迫不得已。
“那涨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有人出声问道。说出这种话,往往就意味着忍让了。
“哎”那会长叹口气道:“咱们苏州城不种粮食,全靠常熟、太仓两地供应,人家说要涨价,咱们就得捱着,什么时候人家涨够了,咱们也就遭完罪了。”
“那就是说,还要涨了”人群重又动道,但这次的怒火,不再是朝着这些粮店了,而是那些可能的上游</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