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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36部分阅读(2 / 2)

何止是陆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沈默那卓立船头、白衣飘飘的形象所震撼,恍若见到神仙中人,竟都不知不觉瞧得呆了。


还是陆绩最先回过神来,声调怪异凶:”真风米啊。班大人,终千把我逼到死路卜。你很开心叭


“说实话”沈默看一眼船上。陆绩的四周全是火油、柴草等易燃之物,只要他手中的灯台一倒,登时就能引起一场扑不灭的大火。而被绑着四肢、堵着嘴巴的海瑞,就躺在陆绩的身边。将场中的情况收入眼底,沈默才接着道:“我感到可悲,堂堂陆家大少爷,落到这个地步,真让人不胜感慨。”


“不用你假惺惺”陆绩一下子暴跳如雷道:“不要再说我的过去。我只是个孤魂耸鬼,跟陆家没有半分关系了”


“我只是关心你一下。”沈默挠挠鼻头,笑道:“不让说就算了。”


“你少在这故作姿态”陆绩两眼血红的怒视着沈默道:“我落到今天这地步,还不全都拜你所赐”


“从粮食之战、到徐家的事情、还有后来的苏雪事件,哪次不是你主动挑衅”沈默也冷下脸来道:“若不是忍无可忍,我也不会对师兄的侄子下手”


“那你也不用做愕这么绝吧”陆绩嘶声叫道:“一动手就要我的命”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沈默淡淡道:“这是我的信条”。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陆绩便低下头、似乎泄了气道:“我承认自己输了。”


“我倒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沈默却道:“我沈默其实不是不懂分寸之人,知道有地个的人,只要不是化不开的仇恨,还是要讲究个点到即止、不会一棒子打死的”所以对徐家也好,对你们陆家等九大家也罢,从来都巴掌给个甜枣,没有断绝你们活路的意思说着奇怪道:“所以大家各退一步。也就相安无事。为什么你偏偏要跟我不死不休呢难道我们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恨”他甚至都觉着,陆绩这个鬼样子,是不是拜自己所赐了。


陆绩看懂了他的眼神,闷哼一声道:“我们无冤无仇”


“那就更奇怪了。”沈默苦笑道:“总不至于,是着我不顺眼吧。”


“你真说对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陆绩瞪着沈默道:“你没出现之前,我陆绩的威名遍洒江淅。谁提起我来都要肃然起敬,退避三舍。哪个敢质疑我半分”说着把手中灯台一挥,好险没有掉下火星来,把沈默可吓得够呛。


“若不是你出现,我现在已经是苏州之王了东南的大家都要听我号令我将登上辉煌的顶点”。便听陆绩的音调突然提高,声嘶力竭道:“可是你一出现,就把我的光环击碎,将我从云端打落尘埃,让我沦落为人人嘲笑的失败者你凭什么击败我凭什么比我长得好,凭件么年纪轻轻就成了四品高官。守牧一方”他指着沈默,用最大的声音道:“你把属于我的荣光全都夺去了我不恨你恨谁”


对于这种病态的理论,沈默只能报之苦笑道:“好吧,从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咱们的目光还是往前看吧。”说着指指海瑞道:“我放你走。你把他还给我,虽然朝廷有的是六品官,但没有他我还真麻烦。”


“可以,我已经心灰意懒。只想只想找个地方,了却残生,不愿再跟你斗了。”出乎意料的是,陆绩竟然一口答应道:“你让他们都撤开,只有你的船跟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把他还给你。”


“很好。”沈默吩咐道:“就照他说的做。”。


叶麻的船队果然没有跟着,眼看着两条船一前一后,离开了上龙村。


当船快要驶入太湖时,陆绩命令手下停船,对沈默大声道:“把船靠上来


沈默的船依言靠上后,陆绩又道:“你自己过来,将他抱回去”说着晃晃手中的灯台道:“不要耍花样。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好,你也不要耍花样。”沈默点点头,依言上前。


他的护卫举着弩弓,死死盯着陆绩,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把他钉成刺猬。


沈默走到陆绩面前,弯腰把海瑞抱起来,仿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可见海大人有多瘦了。


待沈默转过身去,缓缓往回走时。陆绩面具下的嘴角,挂起一丝残酷的冷笑,他那一直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右手,便猛地摁了下去


见到他有异动,沈默的卫士不假思索的同时射出了手中的弩箭,但一支闪着幽蓝色光泽的利箭,同样从那扶手中射出,电光火石般的,直射沈默的后背


嗯,偻寇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总得给胡总留点事情做,不是吗下一章,就是嗖的一声了”


第四八六章归航


37378第四八六章归航



陆绩早就活够了,不过是一直等着这个,与沈默同归于尽的机会。


他轮椅的左扶手,其实是个隐蔽的弩机,触动机关,便可激发出一支弩箭,那箭上淬了奇毒,见血封喉、中者立毙。


虽然这样便宜了可恶的沈默,但对于弱看来说,有权会杀死强者,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能再挑什么方式、方法。


眼看着那支致命的毒箭,正中沈默的后背,便见他直挺挺的向前摔倒,显然再无生还的可能


陆绩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但那笑容未及绽放,他的身体也被数支尖箭洞穿,牢牢的钉在那轮椅上。


他一直擎在左手上的灯台,也终于跌落,只听忽的一声,大火便猛然窜了起来,将他笼罩在其中。


陆绩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高叫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燃我烈火,焚我残躯沈默,你终究死在了我前面”


话音未落,却见对面船上的沈默,在手下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也许是疼的,也许是吓得,沈默的脸煞白煞白、一片扭曲,指着陆绩破口大骂道:“别以为你死了就算了,我非得把你挫骨扬灰当花肥,养了狗尾巴花不可”


陆绩难以置信的望着骂骂咧咧的沈默,他终于相信,此人确实是星宿下凡了,不然怎么杀都杀不杀呢不由悲从中来,瞪大了双眼,鬼嚎一声道:“天哪,不来这样的”终于喷出一口污血,在烈火中一命呜呼了。


沈默趴在铁柱的肩膀上,望着烧成一团的陆绩,狠狠啐了一声道:“便宜你小子了”


“大人,待会烧完了,真要把他挫骨扬灰”铁柱小声问道。


“我说说气话,你还当真”沈默翻翻白眼,说着哀叫起来道:“哎呦呦痛死我了,,我背上怎么了,是不是脊梁断了”


铁柱和一种护卫,赶紧扶着他趴下,那支长箭就插在他的背上,沈默却活蹦乱跳,显然宽大的袍子底下是有玄机的。


铁柱把沈默的袍子扯开,便显出一层薄薄的锁子甲,那弩弓的力道如此之大,竟将那甲都射穿了。


铁柱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将那层甲解开,里面又是一层暗金色的软甲,只见那箭头被软甲死死咬住,没有再进分毫。


铁柱等人松口气,把箭支拔下来。再帮着沈默把那件贴身宝甲除下。便见他背上被箭击中的地方青的发黑。“还好,只是撞伤,歇上个把月就好了。”铁柱咧嘴笑道:“想不到大人这宝甲还真厉害呢”


三尺也在边上凑趣道:“陆炳送得甲,挡住了他侄子的箭,这账该怎么算吧”


“算你个大头鬼”沈默丝丝吸着冷气道:“还不赶紧给我上点跌打油,,疼死我了。”说着用手一摸脸,也是一把的血,原来是眉角撞在船帮上,开了个大口子,不由更是郁闷道:“真是人欢无好事、狗欢抢屎吃,我实在是太大意了。”


“没事大人,破不了相,眉毛就挡住了三尺赶紧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沈默庆幸道,看一眼爬、没人理睬的海瑞,扬扬下巴道:“这家伙怎样了。背靠着船壁坐在下首,一边喝水一边发呆,似乎还没从那场噩梦中醒过来。


“判峰兄,你挺身护坝的事迹。已经传遍了东南”沈默以为他担心将来的命运,呲牙咧嘴的安慰道:“你现在,死了是烈士,活着是英雄。不用担心回去后被误会。”


“大人误会了”海瑞摇摇头。轻声道:“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有些不舒服沈默分明看他心事重重,却跟自己矢口否认,便笑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当初你是怎么说服那些偻寇,不要毁掉堤坝的。


“说出来大人可能不信”海瑞缓缓道:“其实当时我也没抱任何希望,只是满心想着人在堤在、堤毁人亡,才去跟他们交涉,谁知当我告诉他们,这大堤一毁,下游几个万乡下人就要遭殃时,那些偻寇中便有人动容了,他们纷纷向偻酋辛五郎请求,不要毁掉大堤,辛五郎还不高兴,但见持此意见的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答应下来,没有毁掉我们的大堤


“这是为什么呢”沈默奇怪问道。


“我也很奇怪”。海瑞轻声道:“后来跟那些看守我的偻寇熟悉了。才知道原因原来所谓的偻寇。其实大多原是我大明的子民,他们模仿日本武士剃去头顶的头发。多找日本服装穿着,连船都尽量打扮成日本船的样子,唯恐别人认出自己本来的身份。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大明律几,谋反大详。都是要满门抄斩此人为了不牵男乱删,必须设法隐蔽自己的出身”


对于这些,沈默自然是知之甚详,他对偻寇的了解,也远不是海瑞可及。他知道,在东南沿海,因为正好接近日本,那些揭竿而起之人,都借助大量走私而来的日本服装、武器和用品为道具,掩饰自己本来的身份。关于这点,官府其实也是知道的,前任东南总督周琉曾经在奏章里写道:“盖实我中国之贼,为之主谋响导,引致偻寇以为助也。彼因以偻为名,我亦以偻名之,是堕其计也。不谓其非偻也”


显然,自己治下的人民活不下去。起来造反,对地方官来说是难堪的事情;而对朝廷来说,承认海禁造成沿海灾祸,不仅失面子,而且等于把矛头指向太祖朱元璋,更是万万不能。因此上至皇帝、下至满朝官员,都心照不宣的使用这个欠妥的名称,为的就是把国内的矛盾说成是外国的入侵。在人人都这么称呼的情况下,也就真的被当成与蒙古入寇那样的对外战争了。


“不是说,辛五郎的手下,大都是日本人吗”但沈默不会将自己的看法分享出来,因为那过于大逆不道、耸人听闻,万一海瑞这个二愣子接受不了,上本弹劾自己就不好玩了。


“只能说比徐海叶麻相对多一些”海瑞道:“但日本人也不到四成。而且辛五郎手下的假偻,大多是我苏松一代的失地贫民,失业织户。还有破产的小海商、这些人的家里人,或多或少都,跟看来抢劫就很不情愿了,所以辛五郎要毁掉大堤,把他们的家淹了,他们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一,小,一一,,,”一小六,小,一一,小,,小”


听海瑞说完,沈默轻声道:“这些话,你我之间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对外人说,记住“抗偻”打的是日本人,不是对付我大明的平民造反,不然说出去会有麻烦的。”


海瑞面上露出愤然之色,恨恨道:“朝廷官府惯会文过饰非,推谭责任,其实偻寇之乱,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只要朝廷的现状一天不改。就算大人收复了徐海,也会有张海、王海、李海、刘海冒出来的”


“这不是咱们这种小角色该关心的事儿。”沈默强笑一声道:“刚峰兄,咱们不谈这斤。了”


“怎么就不该关心”海端坐直身子,正色道:“大人说的没错,我海瑞不是巡按御史,也不是省部高官,我只是个举人出身,出身于海岛蛮夷之地,若不是皇恩浩荡,我定然会终老南平教谕任上,如草木般调零腐朽,在这些上留不下任何印记。”


“我很感激朝廷,能给我这斤,出来为官一方、替百姓做些事情的机会”说这话时,海瑞的脸上分明闪动着神圣的光辉,只听他每一字都铿锵有力道:“我也自知资质鲁钝,没有同僚那么聪明,搞不懂官场上那些门门道道、皮里阳秋。所以我只能谨遵圣人教诲,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无论是在长州县开堂问案。在苏州城维持治安,还走到吴泓江上修堤,我都认认真真的去做,不求做到最好,但求竭尽所能。”


原本我以为只要这样做,就上无愧于国家君父、下有利于庶民百姓。就算是尽到一个为官者的本分。”海瑞说着话锋一转,语调悲愤道:“但我错了,大错特错因为我发现,如果不先改变一些东西,就算有一百个我、一千个我,干出一千件、一万件实事,也都会如空中楼阁,轻易便会被摧毁。”


“这个朝廷已经是无人不贪、无处不黑,每斤小人都想着中饱私囊、把大家的东西变成自家的;无论是田土赋税,盐铁课税,还是运河堤坝工程,都有人在等着,捞一笔好处于国手民有利,他们捞不着好处的事情,不干于国于民无利。但他们能捞到好处的事情,却大干特干不只淅直一带,全国两京一十三省全是这样的忘八犊子”


海瑞面如寒铁,却须发皆张。声音主,比愤怒道:“袖们为什么就能够肆行贪墨而愈贪愈烈就是因为在他们上面还有更多挥霍无度之人朝中有蟒袍玉带、道貌岸然的大员;宫里有贪得无厌、狐假虎威的中官。各地还有遍及天下的皇室宗亲。”


“都说是严党作祟,让大明败落成这个样子。”海瑞哂笑道:“我不是瞧不起他们,就凭严嵩严世蕃父子,就能把大明搞成这番模样我看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至少宫里和各地的藩王宗室,就不是为人臣者能管得着的大明朝落到今天这地步,这些人也难辞其咎”


“就拿那些藩王来说,国初洪武年间,宗室人口仅五十八人,到成化年间,玉联所载宗室人口达八千二百零三人,至嘉靖初年又增加一倍。达一万八千余人,而今经过三十多年的承平,宗室人口已经超过三万五千人。


这些天潢贵胄,全都不事生产,北求奉养按照规制,一个亲王耍年供米五万石,钞二必一贯,锦缎、丝丝、绢、纱罗、冬布、夏布各一千匹,其他各种开支更是数不胜数。一个亲王便要让国家靡费至此,那全部三万五千宗室,耗费的国帮又是多少大人算过没有”


沈默摇摇头,轻声道:“没有。”


“我算过我南直隶从嘉靖十年到三十年,平均每年存留粮米一百一十二万千石,可供给皇室宗亲府衙禄米却耍二百四十三万石。以天下最富之南直隶,两年存留之粮尚不能供皇室府衙一年之禄米,其负担之重可见一斑。”海瑞目眦欲裂道:“更为可恨的是,这些皇室宗亲、宫中宦官、各级官吏,不仅大肆享受着国常奉养,还贪婪的大肆兼并土地。还拿我南直隶为例,至少七成土地,都集中在这些人手中,且靠着他们的特权,皆不纳赋面那沉重的税赋,都要压在小民百姓的身上。”


“大人您想小民百姓能耕之田地不及天下三成,却要纳全天下之税,养那些家有良田万顷的达官贵人。这些上还有公道可言吗还有老百姓的活路吗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不造反难道还要坐以待毙吗”便听海瑞痛心疾首道:”有道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东南偻患之所以越演越烈,不正是官逼民反的结果吗老百姓但凡有活路,谁会背弃祖宗。铤而走险去当偻寇”


“所以我说,天下之大弊不除,东南永无宁日,朝廷永无宁日,我大明百姓永无宁日我海瑞愿以微薄之躯,拼死进谏,致君父为尧舜。免百姓之饥寒。只要陛下能亲贤臣、远小人,发愤图强,刷新政治。打击豪强、限制宗室、消灭兼并,让百姓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钱花,谁还会下海当偻寇,则东南可不战而定,这才是人间正道”在那里一刻,海瑞周身都被一种狂热的气息所包围,让人肃然起敬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要敬而远之。


海瑞终于把话说完了,定定的望着沈默,却没有看到那怕一丝赞许的目光,他不禁有些失望,“道不同、不相为谋。七个字,兀然浮上心头,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条路,注定是孤独黑暗的了。


沈默看到海瑞脸上的失望,心里有些不忍,微微一笑,轻声道:“到了南京之后,就把这些话藏在肚子里,不为别人着想,也得为你老娘想想,也得为自己传宗接代的使命想想,有道是穷则独善其身,你现在迅不算富,还是先想办法独善己身,等着真有腾达的那一天,再兼济天下也不迟。”


海瑞惊讶于沈默这话里的内容,不由问道:“我去南京干什么”


“恭喜你了,海大人”沈默呵呵笑道:“吏部上月就行文下来,命苏州同知海瑞,左迁为南京鸿驴寺卿,才峰兄以举人出身,数年便官至四品,红袍加身,可是一桩佳话啊”话虽如此,他的声音却随着海瑞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变得越来越小


海瑞虽然不通世故,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南京是官员带职流放之地,那种地方有什么典礼、礼仪需要安排所以南京鸿驴寺,更是闲的不能再闲的地方,自己从好好的苏州同知,兼吴泓江河工委员,一下子发配到那种地方,显然极重的惩罚。他不由低声道:“这是谁的主意”


“上面的意思”沈默轻声道:“吏部下来的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知道”海瑞突然抬起头来道:“是徐阁老,为了惩罚我当初让他丢人又丢地。”


“或许吧。”沈默没法再装无知,轻声道:“我也为你争取过。但我一个小小的知府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先去南京委屈一下,等一有</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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