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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49部分阅读(2 / 2)

一双凤目光蕴翩然,三经长须有条不紊,虽不过五品青色官服,却真生得人中龙凤,望之俨然一溪风月、踏碎琼瑶,连着满身的清气傲然。


不过他此刻笑得发自内心,没有丝毫的骄傲一一因为在沈默面前张太岳没有丝毫骄傲的费本,无论比学历还是履历,甚至连相貌气度上,他都更欣赏沈默这种温润如玉,锋芒内敛,却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让人十分愿意跟他相交,却又不敢过分放肆。


张居正知道,这是沈默本身的性格,与后天封疆的磨砺,才修炼形成的一种气度,比自己却要高一个档次不过不要紧,等我将来有了权力的洗礼,一样可以超过他,小张大人如是想道。


心里想什么,一点不耽诏他跟沈默说话,张居正一脸苦笑道:“上官严,则属下苦。


日后你就知道,每日应卯是件多痛苦的事儿了。”


沈默挥下手,让三尺他们跟着张居正的轿子去停放,两人便抬步进了国子监。


迎面便见一座宏伟的琉璃牌坊,正面额书围桥教泽走过去一看,阴面为学海节观四个大字,都是成祖爷的手书。


过了牌坊,上到国子监内的正道,行道两边古槐成片、参天蔽目。


此时天早,监内还未有学生,只有微风拂过树冠,发出沙沙的树叶摩擦声。


两人是在这植满古槐的行道上,沈默打量着四周的景致,深吸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笑道:“北京城好多槐树,这里尤其多啊”“面三槐,三公位焉。


张居正微笑道:“国子监不种槐,还种什么树”所谓的面三槐,三公位焉,指的是在皇宫大门外,种植着三棵大槐树,分别代表太师、太傅、太保,所谓登槐鼎之任,即三公之位。


所以从周代开始,国槐便被视为公卿大夫之树,在国子监内外广泛种植,喻示为国培养栋梁之才。


因此天下上万种树木,比槐树珍贵的不计其数,却只有它被冠以为国,称之为国槐抚摸着道边的沧桑古槐,张居正感慨道:“这些国槐的年纪,比我国朝还长,元代便已经种在国子监,当时的北京还叫大都呢。”


沈默点点头,心中也涌起些兴亡盛衰之感,轻声道:“是啊,二百年了,国子监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管是何等风流人物,不管多么位高权重,都已经做了土只有这国槐,还是那么郁郁葱葱。”


张居正闻言笑道:“拙言,树有枯荣,人有轮回。


虽有落叶纷飞,却也必有新芽展颜。


这天下,早晚有我们的舞台,到时候拼搏过、精彩过、成功过,就算是最后做了土,又有什么遗憾呢”沈默点点头道:“太岳,你这份胸襟气矢,确实不是常人可比啊。


“拙言,彼此彼此,何须恭维呢”张居正闻言放声笑道:“咱们快走吧,祭酒大人的脾气可不好。”


沈默笑笑,跟着他穿过行道两侧的也就是贡生、监生们的教室,然后过二进的彝伦堂,这院子里最显眼,却不是那堂,而是一棵五丈高,五人合抱不过来的双干大槐树,这可不是元朝人种的,据说已经有上千年了。


虽然急着赶路,沈默还是要感叹一声:“这怕是世上最大的一棵国槐了吧”张居正没有接他的话头,却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道。


“槐之言怀也。


怀来远人於此,欲与之谋。”


说完指一指三进的门口,轻声道:“千万不要小觑高肃卿。”


沈默心中一凛,点点头,敢他进合了。


三进院是办公区域,十进门使见正中有一亭,名曰敬一那你随便了。


沈默彻底无奈了,不禁开始担心,日后该如何熬过去。


给他取了号,高拱道:“咱们说正事吧,我先向珠简单介绍下国子监的情况。”


沈默肃然道:“大人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我大明虽然有两座最高学府,但毫无疑问,北监才是最核心的。”


高拱道:“我们国子监担负着为国育才的重任,虽然不显赫,却是国家的大计所在,容不得有丝毫马虎懈怠”说到这,他的表情已经非常严肃了,沈默凛然道:“下官记住了。”


高拱点点头道:“监内我为祭酒,二位为司业,我们三人共掌儒学训导之政,为国子监首脑,本监又下设绳愆、博士、典簿、掌馔四厅其中绳恝厅负责纠正监生的操行,衡量教员的教学成绩;博士厅有五经博士,有助教,分别负责教育本监六堂的监生;典落厅宇文牍及金钱出纳等事务;掌馔厅则是负责饮食的地方,不提也罢。”


顿一顿,又道:“按例衍圣公也是我们国子监的,不过人家在曲阜快活,跟咱们向来没来往,就当不存在好了。”


沈默笑着点点失道:“下官晚得了。”


“说完了教职,再说监生,这个务必听清楚了。”


高拱道:“学内监生分为四类:举监、贡监、荫监、例监。


他们是良莠不齐的,举监是参加京师会试落选的举人,复由翰林院择优送入国子监学习,这些人可以算是监中的精英,本身素质就高,也都是官身,所以不用管束,只需给他们提供个书的地方即可。”


“贡监是天下府州县各学,选送到监内学习的。”


高拱毫不讳言道:“拙言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因为贡举的标准徒具虚名,结果变成了论资排辈,仅以食廪膳年久者为先所以必然是一些年纪大、学问差的入选,因此监生成绩差劣。”


说着笑笑道:“不过好在他们的目的也不再是书,而是为了混几年,放到地方上当个小官罢了。


所以只需约束他们的言行,教导他们训条,至于学业上,就不必那么严苛了。


“荫监是三品官以上子弟,以及勋戚子弟入监书;例监是国家有事,财用不足,平民纳栗于官府后,特许其子弟入监学习者,故又称民生。”


高拱道:“荫生与民生,基本上跟贡生一样,也不用在学业上作要求,只要严格约束他们的吝行举止,不让他们给本监丢人即可。


沈默听高拱介绍完四类学生,心说这些活,绳愆厅就全干了,最多再加上个掌馔厅,还要那些博士助教干啥张居正精到他的想法,便道:“原先国子监确实是烂透了,入监者捐纳泛滥;在监中胡作非为;出监后庸碌无能,监生之名,遂为人贱祝,与国初盛况判若云泥。”


说着话锋一转道:“但大人上任后,决意改变这种现状,恢复国初盛况。


持举、贡、荫、例四类监生,尽数划归绳愆厅管辖约束;并获得陛下的首肯,于各府州县常贡之外,再行选贡一一通过严格的考试,把学行兼优、年轻有为者选贡入国子监学习,如今情况已大为好转了。”


“太岳不必吹捧我。”


高拱不禁摇头道:“事先我想得太简单,没料到我这个选贡是不受欢迎的。


真正的好苗子,各地都攥着不放,那些地方官们,还指望能出个你俩这样的学生呢,怎么会把最强的廪生贡献给国子监”说着苦笑道:“而且就像太岳说络,国子监前些年的名声太臭,很多人都不愿意当这个监生,两方面因素综合起来,注定了选来的学生也没有多么高的素质,充其量不过是些中人之姿,听话好管罢了。”


高拱又苦笑一声道:“今年大比,是本官上任来的第一次,是骡子是马,都得牵出来溜溜了。”


说着面色一沉道:“当初陛下同意开遍贡时,我可是立下军令状的,要是这批学生的录取比数,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准,那我就得引咎辞职,并领受一顿廷杖。”


沈默一听,暗叫不好,却没法阻止高拱幽幽道:“我这个祭酒去领罚的时候,二位司业定然是陪着的,到时候可别怪老夫啊。”


不怪你怪谁呀沈默和张居正几乎是同时腹诽道:揽权的时候胡乱吹牛,出了事儿拉别人顶包,真是不当人子啊


第五一七章遍地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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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弓。


在高拱的压迫下,沈默和张居正只好签下不平条约,各领了两堂选贡生,高拱自己也有两堂张居正管的是率性堂和诚心堂;沈默管的是崇志堂和修道堂;高拱则管正义堂和广业堂,瓜分了全部六堂选贡。


把他两个强拉上贼船,高拱才实话实说道:“按说每个学堂都配有五经博士三人,助教六人,但本监缺额比较严重,只能配给你们半数。小。说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各自走门路找些老师来吧,我挪出点经费,给他们开薪水。”


走出祭酒大人的房间。沈默与张居正相视苦笑,张居正道:“到我那边坐坐去。小。便领着沈默到了西厢间,自己的办公室。


冲一壶上好的龙井,张居正笑道:“这还是你过年送我的呢,劳你这几年年年挂念,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今年你就不用愧了”。沈默端着茶杯,轻轻吹去热气道:“我没得茶叶送了。”虽然南方定然会孝敬丰厚,他却不便再转赠了。


“不要紧,我是龙井喝的。苦叶茶也喝得。”张居正怡然自得道:“说实在的,今天高大人对你的态度,可着实透着暧昧啊。”


“哦,我怎么没觉着”沈默笑道。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张居正仰头顶道:“想我网到国子监的时候,高祭酒对我十分不以为然,动不动就骂得狗血喷头,还当下人使唤,呼来喝去,让我十分的难堪。”说着看沈默一眼道:“你再想想他对你,显然已在强压本性了”虽然最后还是没压住,但对你的态度却明摆着,你说是不是”


“你想多了吧”沈默笑道:“说不定,是祭酒大人今儿心情好呢


“不可能”。张居正大摇其头道:“我来这几个月了,就没见他笑过,结果你一来就心情好了这不还说明是你的原因吗说着搁下茶杯,十分笃定道:“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他耍盗我什么”沈默轻声问道。


“这个不难猜”。张居正淡淡一笑道:“别看高肃卿的职务是国子监祭酒,但他的重心可不在这儿。,


“在哪”沈默明知故问道。


“裕王府”张居正道:“裕王爷虽然有好几个老师就连我,假假也算是其中之一,但谁也比不上他高肃卿说句犯忌讳的话,他俩的关系,像亲人多过像师生其尖他想说“像父子,的,只是没胆说出来罢了。


“对高拱来说,经营好裕王爷,就是经营好了一生的事业。”张居正压低声音道:,“之前虽然陛下一直在二位殿下中暧昧不明,但总体支持裕王爷的还是多的。所以高拱只需化解掉那些明枪暗箭,便可稳坐钓鱼台,静候鱼跃龙门的一天。”长,恐怕最保守的大臣,也无法坚持长幼之序了。”张居正低声道:“所以他跟袁姊的态度掉了个个,原先袁姊整天出谋划1策,想要让景王取裕王而代之。现在人家不急了,轮到高拱急了,他非得赶紧拿出办法,将这个劣势扭转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该要如何扭转”沈默轻声问道:“倒要听听太岳兄的高。


“拙言兄考较我”张居正呵呵一笑,淡淡道:“高肃卿给裕王爷上过一堂课,讲的是孟子“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说着便轻声复述道:“高拱对殿下说:此三条凡事皆有之,对成大事者亦无二致吉星高照,天时也;近水楼台,地利也;众望所归,人和也。三者之中,亦以人和为重地利次之,天时又次之。”


“假如吉凶高照、圣人垂怜,此固人之所望也,然天威难测,圣眷易变,一旦有不测之变,仅靠圣眷者必先受其害,不复昨日;惟地利者不然,地利者近水楼台,可以观气象小察征兆,且有内应相助,自然能提前准备,合理应对,最终逢凶化吉了。”


“然而,若是自身不修。德不服众,则虽近水楼台亦无用,此地利不如人和也。三者之中,论其重,莫重于人和,而地利次之,天时又次之。论其要,莫要于天时。而地利次之,人和又次之。故虽圣眷不同,远近有异,却得以不落下风,何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者也”张居正沉声道:“高肃卿的观点是,天时、地利都是无法控制的,唯有


“人和”是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做到的,所以他必贵于人和也”


听了张居正的话,沈默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哥拱在给裕王爷拉队伍,想在支持者


“拙言高见”张居正颌首道:“所以我敢说,他在打你的主意小,


“我”沈默干笑一声,喝口茶水道:“他看重我什么了”


“这还用我说吗”张居正高深莫测的微笑道:“拙言,你藏得再深,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沈默不说话了。方才张居正抛出高拱的“人和,理论,其实是在影射他不错小自己这些年来,干得最成功的一件事,不是开坪,也不是抓徐海,而是长年累月的精心经营人脉。


除了跟各方各面前有交情,关系也不错之外,沈默还重点培养了自己的势力。现如今。丙辰科的同年已经视他为领袖;翰林院的同僚,将他看做挚友;东南的文官武将,更是将其视为生死兄弟”那可都是些战功累累的勋臣,前程如铁,不可限量


还有对裕王极有价值的一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大头头,陆炳陆太保,自认是沈默的师兄,对他好得不得了。


以及对裕王最最有价值就连他老子嘉靖帝,也对沈默青睐有加小小年纪便以国士待之。显然在对付嘉靖皇帝上。沈默是有一手绝活的。


“若是能得到沈默的投效,裕王真是做梦也要偷笑了”张居正如是想道。


沈默何许人也察颜辨色的本事天下一流,早发现小张大人虽然口口声声,说他不受高拱待见,但事实上。两人早就穿一条裤子了。


今日自己这一来,便已经落入敖中”张居正定然早就在街尾等着自己,所以才那么巧的在门口碰上然后跟高拱两人一个捧唯、一个,逗艰。向自己说了场对口相声。而后高拱谢幕,张居正改单口相声,试探自己的态度,看看自己愿不愿意跟皇军走。


对沈默来说,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他已经计刑向那想卿开火了,这时候太需要有个大后方支撑一下,以免孤身面对严党,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给生吞活录1了。


只是高拱再厉害,也没有前后眼,当然不知道他心中的好好先生沈默,就要变成大麻烦沈默了,所以才费心尽力的招揽他。沈默当然乐得冉次充好,赚这个大便宜。


虽然已经是情投意合,沈默却不打算轻易就范,他知道这跟表子与嫖客的关系没什么区别,姐儿们越是端着,大爷们就越是贱骨头,所以只要你真有几分姿色,还会点琴棋弹唱,端着端着,就能端出个名故来。


沈默自觉还是有做名妓的潜质,自然要吊吊对方的胃口,把自己买个好价钱,过去后也能有点地位。于是他对张居正道:“今天你的这番话太震撼了小震得我脑子有点活匕,且容我回头理顺理顺,咱们再议这个话题。”


张居正面上的失望之情一闪而逝,旋即笑着点头道:“理所当然的,京城这池水太深太浑。处处危机,步步算计,拙言你小心谨慎点,总不会有错的。”


能说这话小就说明他还是有人味的,沈默又想起见高拱之前,张居正对自己说过的那句“瑰之言怀也。怀来远人於此,欲与之谋”其实就是很直白的提醒了,只是当时自己没往心里去,却也怪不得他。想到这,沈默觉着这个。朋友还能交。没必要立即打入黑名单。意一拔,沈默突然意识到小这是个多可怕的家伙明明已经答应了,跟自己共同进退,回头便和高拱合起伙来涮自己。


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典型的两面三刀嘛按说自己应该很生气才对,可为什么还觉着这人不错、可交呢就是因为那没头没脑的一句“枫之言怀也”让自己觉着,不是人家没提醒,而是自己反应慢,怨不得他张太岳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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