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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85部分阅读(2 / 2)

陈丕德便问年永康道,“年千户,您是如何将那些妖人分辨出来的,我看他们跟普通老百姓,似乎没什么差别啊。”


“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年永康道,“他们虽然扮作行脚的货郎,但一个个腰板笔直,大腿细、小腿粗,显然常走路,却不负重;我问他们干这行几年,都说有三五年了,可肩上却没有货担压出来的的杠子”又笑笑道工“然后我随便找个借口,说他们带的货物里有违禁品,东西扣下了,人可以走,那些人竟然痛痛快快答应了。”说着沉声道:“对于一个真正的货郎来说,货担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那么轻易的舍弃,必然只是个搭着货郎幌子的西贝货。”


陈丕德听得连连点头,赞叹道:“年千户好缜密的思维,未来此役要给你记头功了。”


“府台大人谬赞了。”年永康谦逊道,“卑职虽然抓住那些人,但他们只是传信的工具,也不知道命令的内容,是大人破译了白莲教的密语,才能引蛇出洞,其实大人才居功甚伟。”众人心说,这年永康是个人物啊,前途不可限量。


年永康的话却引来丘千户惊恐的声音道工“什么你能破译我农,密语”当然,这话是问沈默的。


“只知道点皮毛而已,还要向你求教呢。”沈默笑道:“我可对你们的黑话着实好奇。”


“你不懂”丘千户奇怪道工“又怎么伪造我师傅的密语”


“其实不能叫伪造。”沈默摇头笑笑道:“说变造应该更合适一时间回到当初,沈默审完了那四个白莲教信使,得到几条白莲密语,又让年永康比对着找到了相应的案件,以此进行破译。他很清楚,只有通过对有共性的信息进行分析,才能得出有用的结果,而这些白莲密语虽然符号寥寥,信息点并不丰富,却有可供推敲的共性之处那就是时间一条明确无误的命令,无论省略多少元素,都不能缺少对时间的表述。


而沈默大胆认定,那萧芹没必要、也不大可能有能力,独创一门语言;所谓白莲密语,很可能是一种符号化的黑话,遁辞隐义、诵譬指事,比如谐帮那种砂子指私盐,砂窟窿指盐仓之类,而萧芹不过是将这些意思,用符号表现出来了。


那样很可能,一到十十个数,就是用十种不同的符号代表,然后或是单独出现,或是两两组合,用来表示相应的日期。


感觉自己的推测基本靠诿,沈默便去那有限的八条信息中求证除了未知的一条,其余七条都能确定具体的日期,分别是初一、初五、初八、十一、十二、十八、廿五,但黑话中一般没有廿和卅,都用二和三代替。


所以沈默猜测,这些图案中,应该有三个重样的的,然后代表十的、和代表二的、代表八的会紧挨着一次,代表二和五的也会紧接一次。


得出这些规律,再去解枸那些符号,沈默先假设一上来便是日期,将后面的符号遮住,仅留下前两位,然后把那些符号用相应的发案时间代替,最后数一敏,比一比,大部分都可以对上号。唯独最后一个,却是廿四而不是廿五,所以没有两个五,而是一个四一个五。


沈默却不轻率否定这条假设,他回到这个日期对应的事件上,发现乃是一次全村叛逃事件便释然了,这种阖村大搬迁,必然拖拖拉拉,淋漓不尽,比规定日期晚上个一两天,实在是正常不过。


为了慎重起见,他又比对后面的符号,便找不到这种规律性的东西,他最终确定道:前两位的符号,就是代表日期”


年永康恍然笑道:“那他们发动的日子,必然是二十二日了。”这次的暗语头两位都是月亮,自然代表一个两位数重复的日期,而在一个月三十天里,只有二十二日满足这个条件。


沈默笑道:“不错,月亮代表二,马蹄代表一,有生厕个数字足矣。


年永康顿一顿,信服的点头道:“是啊,这两个数字足矣。”不管那萧芹有什么锦囊妙计,只要将日期给他提前一天,其余的依葫芦画瓢,就能让蕹在暗处的人提前发动一天,却因为无人接应而白白暴露。


沈默便将那条暗语的芬二个月亮,改成了马蹄子,然后让那两个急于立功的信使,在城中各处秘密地点画出来;年永康则派人在暗中盯着,看看什么人会来瞧这些暗语。结果通过这种方法,盯上了一半以上的j细,其中就有丘千户。


那丘千户不是动作不隐蔽,而是身份太敏感,所以一到胡同里,便被锦衣卫的人盯上了。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不会再来,萧芹的谋划,被心细如发的年永康和聪明绝顶的沈拙言识破了,便注定会得到一个大大的悲剧。


多年以后,哪怕是白发苍苍,流亡西伯利亚,萧芹也无法忘记嘉靖四十年腊月二十二的深夜,在大雪纷飞的宣府城外,他所目睹的那场惨败。面对着四个台吉喷火的目光,他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便是自己的谋划失败了。


“我要杀了你”黄台吉怒气冲冲的朝他舞动着马鞭,萧芹躲避不及,被狠狠抽了一鞭子;黄台吉又要打,被他两个弟弟拦住,小声道:“想把板升逼到可库勒那边吗”可库勒是俺答兄长吉囊的儿子,虽然吉囊死后,俺答继承了他大部分家业,但仍有许多死忠分子,效忠于可库勒,而且俺答也不好吃相太差,便也在东察哈尔草原,为他划定了势力范围。可库勒的实力,要强于黄台吉四个中的任何一个,且双方不怎么友好,常为争夺疆域而争斗。


不过此时这个名字,却是平息黄台吉怒气的良药,丢掉手中的马鞭,对着宣府蜮厂高耸的城墙,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绝望啊绝望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不带任何攻城器械奔袭而来,原本指望着能捡个大便宜,创造一段流芳千古的历史,谁知道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一棒子敲得屎尿横流此时此刻.哪怕最乐观的蒙古人,也不相信他们能染指宣府城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耻辱啊耻辱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赉台吉们能想象可库勒肆意的嘲笑,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最起码,要大擂他们一笔”黄台吉恶狠狠的盯着萧芹道:“不然我就把你送给明军”


萧芹苦笑着点点头道:“好吧,我来想办法。”


当夜蒙古人便在城外卧雪而眠,城内的明军虽然人数众多,又是以逸待劳,但并没有出击的意思。


以边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的性格,能把蒙古人迷走就娆高香了,至于出城冲杀还是省省吧,多危险啊。


沈默站在城头,望着肆无忌惮睡在雪地里的蒙古人,再看看城中的数万带甲,不由暗叹一声,心说:再不做些改变,真的就要亡国了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此刻也不言语,就任他们去了。


第二天直到中午也没什么动静,城内的大明官员都很高兴,都说鞑子灰心丧气,不可能再待下去了。


沈默也这样想,便耐心等着黄台吉退兵,但到中午时分,外面射箭入城,守军拿起那支箭一看,上面附着一封信,赶紧交给正在城头巡视的邢将军。邢玉一看,是黄台吉写给杨顺的,说我按照约定来了,也演过戏了,你该给我银两和粮食了吧不然我将你的亲笔信送给你们皇帝看。


提审杨顺的侍卫长,也就是送信的那人,得知黄台吉手中,确实有那么一封信,而且加了杨顺的私印。


消息得到确认后,沈默久久不语,屋子里的文武官员也是一个个神情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们都清楚,这下是遇上大麻烦了。


这次蛮不讲理的敲诈,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实际上,已成了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大家伙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答应。可鞑子将杨顺的信送到北京,让皇帝和朝廷蒙羞,然后为了朝廷体面,还得认下这笔账,向鞑子支付这笔钱。


那么就答应更不行了,大明朝是永远的死硬派,有着名的三不政策,不求和、不赔款、不割地,就连皇帝被人家抓了,都不付赎金,这单单一封信,似乎远没法跟皇帝相比吧而且鞑子除了索要约定的粮食和银两之外,还要明军抚恤昨日被误杀的六百多蒙古骑兵,又是十万两银子这么多钱谁掏得起就是掏得起,也不能给,那不成了贿敌求饶的仇鸾谁敢承担这个责任


所以大家都不敢做声,巴巴的望着沈默,希望他能承担起责任或者说是背起这个黑锅来。


沈默早已经习惯了承担一切,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大脑仍保持着清醒,对众人笑道:“这个黄台吉,还挺会出难题哩。”


了。


众人附和的笑道:“大人神机妙算,对付鞑子不在话下。”抬举我。”沈默笑笑道:“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这么办便如是吩咐下去,听得众官员目瞪口呆,恨不能拜他为师,向他求教厚黑之道。


萧芹给黄台吉出了这么个主意,蒙古人便在城外支起帐篷等着明军回话。


到天怏黑时,城上才有箭射下来,手下拿给黄台吉看,黄台吉不认识汉字当然更不认识蒙古文,问萧芹道:“什么意思”


萧芹阴着脸道:“他们说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杨顺那封信是为了引诱我们前来的计策,不能当做要钱的凭据他们的皇帝很英明,只合一笑了之的。”


“混蛋不要脸”黄台吉呲牙骂道:“白纸黑字还盖了章,怎么能不算数呢”任凭他再怎么交涉,但宣府城都不理会,只当他穷疯了。


“快想办法你这个笨蛋”黄台吉简直要气疯了,把萧芹当成了出气筒,骂道:“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来,我这就把你送进城去”


萧芹无奈的点点头,他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后手,只是甓与太下作,所以一直没用。


翌日,沈默刚刚起床,三尺便快步进来道:“大人,快去看看吧,蒙古人太可恶了”


沈默便披上大氅、登上城楼,往外看去,就见蒙古骑兵驱赶着上千汉人百姓,来到城上弓箭射程之外。那些蒙古兵手持着弓箭,呈扇形包围着惶恐不安的百姓,那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且相互搀扶着、保护着,似乎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人群本来哭喊成一片,但蒙古兵毫不留情的射杀了几个男子,登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便听一个声音,高声对这些老百姓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是恨,就恨城上见死不救的自己人吧,我们只想要回属于我们的钱,拿到钱就放人,拿不到就杀人”


话音一落,蒙古人便又开始杀人他们存心要发泄这些天的怨气与怒气,总要把老百姓吓得魂飞魄散、尽情戏弄够了,才挥刀砍杀。


杀了之后还不罢休,还要取下头颅来,用刀挑起来,踢来踢去的玩“畜生”看到这一幕,沈默目眦欲裂,一拳捶在城砖上,登时鲜血崩流。边上的邢玉赶紧道:“大人,您的手流血了。”说着便要上前为他包扎,却被沈默粗暴的一把推开。


见向来温润如玉的沈大人如此暴怒,邢玉有些呆了,却见沈默挥舞着那只带血的手道:“栽的手破了点皮,你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外面的百姓被残杀成这个样子,你却麻木不仁”沈默那张清秀的脸上,此刻怒气勃发,狰狞可怕,他像头狮子一样在城头爆发道:“就算你们忘了自己是大明的jūn_rén ,也忘了自己是男人吗伸手往裤裆里摸摸,那个东西还在吗”


第六零七章 偶尔迸发的血性


雪仍在下,虽然没有前两日那么大,但依然让人的视线有些模糊,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城下那飞溅的鲜血,便显得无比刺目。


“是男人能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戮而无动于衷”沈默出离愤怒的声音,响彻宣府城头道:“是男人能连点血性都没有”这句话他其实憋了很久,本不想说、不想说,但今天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来。


众官兵纷纷低下头去,邪玉的脸涨得通红,他堂堂二品将军,何曾受过此等羞辱闻言咬牙道:“请大人收回方才的话”


“休想”沈默扯下一截衣带,胡乱包扎下伤口,对满城人冷笑道:“我姓沈的虽是一介书生。却更是个,爷们,这就出城与那些狗勒子厮杀,哪怕血溅三尺,也要喷在鞋子身上”说着高喝一声道:“三尺,备马”


三尺大声道:“得令”便飞快的跑下城去。


“大人,您是文官nbsp;nbsp;”邪玉伸手向来阻拦,又被沈默一把拍开道:“武将不出头,只有文官上了。”说完便转身下了城。


城上的官兵面面相觑,都看到将军大人的脸色如猪肝一般,边上的副将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咱们怎么办”


邪玉跺脚道:“妈了个逼的,人死属朝天”便也跟着下去了他不得不下去,沈默是钦差大臣,皇帝的亲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赔不起。


一见将军大人下去,副将赶紧招呼手下道:“快。亲卫营跟上”便呼啦啦全都下城去了nbsp;nbsp;,同样道理,要是邪玉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要倒大霉了。上马,三尺拉住缰绳小声道:“大人,做做样子就行了,何必呢”


沈默哼一声道:“我不把自己扔出去,他们能舍得出击吗”


“刀枪无眼啊大人。”三尺急切劝道:“弟兄们去就行了,你在后面为我们压阵既可nbsp;nbsp;”边上侍卫也小声劝道:“是啊,大人。听说蒙古人弓马娴熟,个个都能百步穿杨。”


沈默的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低声道:“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正是破敌的良机”这时邪玉也下来了,众人只好止住话头。


邪玉阴着脸,朝沈默抱拳道:“末将出去便是,大人可以回去了吧。


沈默不理会他,对城门官下令道:“开门”


城门官看看邪将军,邪玉无奈的点点头,门闩便缓缓升起,绞盘也开始咯吱吱的旋转。


沈默这才看邢玉一眼,缓缓道:“我说的南军将领北调,并不是诳人的,朝廷对边军的战斗力失望透顶,准备南方的战事稍缓,便将表现突出的将领调到九边,担任高级将领。”


邪玉的脸色更难看了nbsp;nbsp;如果真如沈默所说,那他这个级别最高的总兵官,必然首当其冲。他的心情一下子起了变化,低低喝一声道:“停”


绞盘戛然而止,门闩重新落下。


“请大人指教。”邪玉抱拳道:“邢某无不从”


沈默点点头,下马道:“跟我来。”便领着邪玉重登城门楼上,他那些将领只好重新跟看上去,心说,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沈默扶着城垛,用马鞭指着雪地里移动的蒙古骑兵道:“连下几天雪,积雪已经没过马小腿了;雪变厚实了,马蹄深陷。鞋子骑兵的活动十分迟缓;而且连天下雪,空气十分潮湿,他们的弓箭受潮,没了劲道,准头和射程都下滑的厉害,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大人的意思是”邪玉眼前一亮道。


“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我们这一边了。”沈默叹口气道:“蒙古人的战斗力,可能都没有平时的一半,如果这样还不敢打、打不赢,相信最后一点争议也将消失不见。”


邪玉的面色一阵变幻,终是狠狠点头道:“那就干他一场”说完向沈默抱拳道:“请大人督战,如果这仗我们打得好,请务必为我们说话”


沈默点点头道:“要想得到别人的重视,首先证明自己吧”


邪玉重重点头,猛捶一下胸口道:“瞧好吧”便转身大吼一声道:“孩儿们,跟老子去军械库”说完快步下了城楼。


望着邪玉离去的背影,边上一直沉默的年永康轻声道:“大人连骂带激,终于还是把他们给调动起来了。”


沈默苦笑着点点头,目光投到城外,杀戮仍在继续,红了眼的蒙古人,显然沉迷于这种发泄方式,不愿轻易停下来。


沈默的面色重新难看起来,他发现嚣张惯了的蒙古人,根本不把大明的子民当人看,或许在他们眼中,汉人只是一群可供宰杀的牛羊吧。


这一幕在沈默心中,留下了深刻圳押谋,而众又直接影响了,他将来对待蒙古人的态度,训可以重来,黄台吉们肯定不愿进行这场无意义的杀戮


但在此刻,所有的蒙古人,都认为这场屠杀是理所当然的,对游牧民族来说,农耕民族的百姓,真的与绵羊无异就连明国的jūn_duì ,虽然是职业士兵,但毫无血性可言,一见了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逃命都来不及,又何谈反抗呢


目睹了眼前的惨剧,萧芹的面色极为难看,对在大帐中烤肉的黄台吉道:“我们的目的是要钱,不是杀人,停止无意义的杀戮吧


黄台吉看他一眼,继续烤自己的羊腿道:“勇士们的怒气需要发泄,等他们心灵平复,就会停下来


“你这样会激怒明国人的萧芹怒道,他的心情十分郁卒。其实方圆数十里的百姓已经跑光了,他带着勒子根本抓不到人。本来这样也就算了,结果恰在这个时候,有信徒率全村投奔自己,便一下子撞到了蒙古人的刀口下。


这种情况下,萧芹也没法保护他们,只能对黄台吉说,只杀几个人恫吓侗吓明军,拿到钱就可以了他们</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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