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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301部分阅读(2 / 2)

“哦”沈默心念电转,马上想到了杨博、晋商、日昇隆,不由暗暗道:“好一个釜底抽薪,这下绕过我,人家也达到目的了。”


“你不要多想,”看到他表情有异,徐阶轻声道:“只是一门亲事而已,不需要你改变什么立场。”


沈默点点头,心中却苦笑道:关键是别人都会改变,我一人不变有意义吗


知道他不可能相信,徐阶也不再辩解,转而道:“知道为何让叔大先走吗”


见沈默摇头,徐阶便揭开谜底道:“他曾经跟我暗示过,也托徐几姨峁住胍12炝淌摇br >


“哦”沈默有些吃惊,他知道张居正已经鳏居三年了,也问过他,为何不给孩子再找个妈,每次他都笑而不语,原来是惦记上老徐的闺女了。不过也情有可原,徐璃生得窈窕婀娜,知书达理,更可贵的是性情爽利,巾帼不让须眉,对优秀男子的吸引力,绝对非同一般。


“老夫也不知该如何跟叔大启齿,”徐阶目光复杂道:“不瞒你说,小女对叔大也是颇有好感,以叔大的才情人品,绝对一等一的良偶佳婿,老夫何尝不想玉成此事但他们注定没这段姻缘,只能请拙言帮着劝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徐璃没这个福分。”


“遵命”沈默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但我也只能先把这事儿,跟太岳说说,但老师最好还是亲自和他谈谈,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隔阂。”


“我知道了。”徐阶的声音停顿下来,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还要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道:“你就跟他说是我说的,倘若他有续娶之念,还是从原籍找的好叔大聪明绝顶,会明白为师的苦心的。”


“是。”沈默轻声应下。


~~~


从文渊阁出来,张居正果然等在那里,一见他出来,便笑道:“中午了,去上次后海那家吃饭吧”


“那地方太富贵了,我可消受不起。”沈默摇头道:“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吧。”


“那好吧。”张居正便道:“前门附近有一家,也是不错的。”于是带着沈默,来到了前门外的酒仙阁,虽比不上后海那家的气派,但也是氍毹帘幕锦绣重重,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装修的富丽堂皇也许是出身贫寒的缘故,只有这样的酒楼,才符合张居正的审美。


虽然同样出身贫寒,但沈默终究是二世为人,对物质上的东西,就看的很淡了。不过他性子随和,也没有异议,就跟着张居正进了酒楼。店家显然认识张居正,上来热情的招呼,恭敬的把两人请上二楼雅间。


待上了茶,沈默让店家先不要起菜,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张居正笑道:“有啥事儿还不能边吃边说”


“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沈默喝口茶,望着张居正道。


张居正感到有些不自在,干笑两声道:“什么事”


“徐璃定亲了。”沈默轻声道:“是老师让我告诉你的。”


张居正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但过了片刻,又笑起来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却又无法自控的问道:“是谁这么好运”


沈默知道张居正心里乱了,轻声道:“徐阁老为她选定的夫婿是蒲州张四维。”


“他配吗”张居正的面上,闪过一丝戾气,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呵呵笑道:“想必是般配的”说着使劲拍拍沈默道:“咱们今天中午,要好好为小师妹喝一个,祝贺她”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暗哑,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失落和悲愤,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配得佳婿”


说完,抓起桌上的酒壶,给沈默倒一杯,再给自己倒,他的手却抖得厉害,撒得到处都是。一搁下酒壶,便抓起酒杯,仰面喝干一盅,然后歪头喷了一地,骂道:“这叫什么酒,淡得出鸟小二,上最烈的酒”


外面的小二早听见了,赶紧进来道:“这是您上次称赞过的梅酒,


“一点味都没有,算什么美酒”张居正骂道:“换酒要烈的”


小儿只好把桌上的酒壶撤了,换上最烈的衡水老白干。


“这是老百姓的酒,得用碗喝。”张居正倒挺明白,自己拿个白碗,倒满了,朝沈默举一下道:“我先干为敬了。”说着端起来,咕嘟咕嘟的一碗酒,全都倒下肚,霎时就从脸红到脖子根,还在那直叫:“痛快,这才叫酒嘛”


沈默本打算好好劝劝他呢,但看这样子,是不可能听进话去了,便吩咐起菜,不能让他光喝酒。


人说,看一个人怎么喝酒,便能知道他的真性情,就见张居正只是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却没有丝毫要倾诉的意思,就算喝到后来,醉眼迷蒙了,也只是呵呵的傻笑,并没有酒后吐真言的意思。倒让准备听戏的沈默,心里好一个失望。


一坛的三斤老白干,沈默只略略润了润唇,其余全下了张居正的肚子。最后,他朝沈默一呲牙道:“见笑了”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真是”沈默唯有摇头苦笑。他能看出来,张居正受得打击挺大的,但显然并不愿意和自己倾诉。这个时候,有个知己良朋在身边,也许他能好受很多,可仔细一想,张居正这人表面随和、却性情孤高,虽然有很多人巴结他、奉承他,可真能算得上好朋友的,似乎没有几个或者说,一个都没有。


想想自己,还有徐渭、有诸大绶、有吴兑这些可以倾诉、可以分担的朋友,沈默觉着自己比他幸福多了。


把烂醉如泥的张居正送回家,他家里有三个儿子,敬修、嗣修、懋修,大的已经十七岁,赶紧和管家游七把父亲接过来,又对沈默深表感谢,请他前厅用茶。沈默说衙门还有事儿,便转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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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默正在签押房中阅看文书,便见王启明进来禀报道:“户部张侍郎来了。”


沈默有些意外,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出来相见。


张居正坐在那里喝茶,仪表整洁,神态如常,浑然看不出昨天曾烂醉如泥过。


一看沈默进来,他起身抱拳,笑着道:“昨天失礼了,来向江南赔罪了。”


沈默让人退下,笑道:“咱们谁跟谁,看着太岳兄恢复如常,欣喜令人啊。”


“头还嗡嗡的痛呢。”张居正苦笑道:“癞蛤蟆垫床脚,死撑着呗。”


“哈哈”沈默笑道:“能开玩笑,我就不担心了。”顿一顿,道:“老师有话我要带给你,但昨天你那样子,显然听不进去。”


张居正就是来问这事儿的,他觉着老师清楚自己的心意,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如果在沈默这里得不到答案,他就直接去找老师问个明白。


“老师说,徐璃并不是你的良配,太岳你要续弦,还是应该在原籍,找个知书达理、门当户对的女子婚配,这样才不会误了你。”沈默轻声道。


听了沈默的话,张居正许久沉默不语。


沈默只好又劝道:“太岳莫要误解了老师的意蕴。以弟愚见,你若和师妹成亲,在可预见的将来,便无出头之日。这对你是何等不公你胸中抱负远大,能接受的了吗”老师提拔学生,虽然算不上天经地义,但也是人人默认的游戏规则了,但一旦张居正成了徐阶的女婿,徐阶就必须就避嫌了,不可能再加超擢当然这只是沈默自己的解读,徐阶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徐阶自己知道。


张居正抬起头来,笑容平淡道:“江南不必担心,我把难过都留在昨天了。风尘何扰扰,世途险且倾老师的苦心我懂,不会受困于这些儿女私情的。”


“那是最好”沈默心说,如果是我,可没这么洒脱。


“不说这些了。”张居正深吸口气道:“谈正事吧。”这本是他昨天想跟沈默说的,结果横生意外,只能今天谈了。


“说吧。”沈默微微颔首,他知道张居正要谈什么。


“我要推行币制改革”谈到正事上,张居正的脸上,已经见不到一点沮丧、失落,和儿女情长了。


“这可是个大题目。”沈默不动声色道。


“现在江西、广东,都在推行一条鞭法,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张居正一字一句道:“借着一条鞭法的东风,我准备把这事儿办了”


分割


呃,这个电台访问,怎么说呢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算了,放下杂念,好好写字吧,提速提速


第七七五章 多事之秋 下


第七七五章多事之秋下


沈默的签押房外,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柿子树,一棵也是柿子树。时近深秋,枝头的叶子落光了,挂满了小灯笼似的火红柿子,煞是好看。


坐在直起湘帘的明窗前,张居正侃侃而谈。他所说的一条鞭法,就是将一州一县的所有田赋、徭役以及各种杂差和贡纳,统统编为一条,折成银两交纳,并由官收官解。称为一条编,因为编与鞭同音,故而后来都称一条鞭。


在一条鞭法出现之前,农民对朝廷的负担,主要有四部分,一是土地的田税,二是特产地要向朝廷贡纳土产比如杭州要贡茶,湖州要贡绸,云南要贡木头等等三是壮丁要服徭役,四是,在正役之外,还有各种额外的杂差。


这一套赋税制度,是极为不合理的。先看农民,因为交纳田税,均是谷麦实物,所以,每年夏秋交税之期,先由各保各甲收齐税粮,用车船送到乡里,再由乡及县,由县及府,由府解运各布政使廒仓,其间不知要耗去多少运力差役,又不知因沿途损耗,层层盘剥,粮户平白增加多少负担同时,他们还要负担沉重的劳役,在正役之外,官府随意加派杂差,免费大量使用劳动力,严重影响农民正常的生产活动,并将其牢牢的束缚在土地上,使社会缺乏自由的劳动力。


结果便是,农民苦不堪言,挣扎在破产线上,出现大量的逃亡,而国家,也因为贪官污吏的层层盘剥,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尤其是缺少可供支配的银钱,长期在经济危机中不可自拔。


改革势在必行,早已成为有识之士的共识。事实上,在一条鞭法之前,自洪武后期,至今一百五十年间,本朝便已经出现了一系列的赋役改革,如均徭法、均平银、纲银、征一法、十段锦法、一串铃法等等,由不同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提出、施行。


可是,无论名称如何,他们都将赋税折银征收,作为最主要的一项改革内容,而且贯彻的是赋役合一、统一折银的原则、换言之,赋税白银化,已成为经久不衰的呼声,它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亡,反而愈发的响亮起来。因为它一改历朝历代实物纳赋、出丁服役的传统方法,既为民众减轻了负担,又利于朝廷增加收入,利国利民,不是谁能任意抹杀的。


而一条鞭法,正是之前众多改革集大成者,最先由嘉靖九年的内阁大学士桂萼提出,他构想以一切差银,不分有无役占,随田征收。紧接着,屯田御史付汉臣正式疏陈:顷行一条鞭法,十甲丁粮总于一里,各里丁粮总于一县,各州县总于府,各府总于布政司,通将一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先帝当时批准,先在南直隶、湖广、山西等省的十余府中试点。兹后至今近五十年,因为嘉靖朝局的恶劣性,以及反对者的横加阻挠,此法推行时断时续,到了嘉靖末年,竟然有偃旗息鼓的危险。


但形势在一个人登上权力舞台后改变了,这个人就是高拱,高肃卿虽然有很多的毛病,但他是个很纯粹的改革派,对一条鞭法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所以从入阁的那天起,高拱便开始大声疾呼,要求在全国推行此法。


可大权仍然掌握在内阁首辅徐阶手中,徐阶对一条鞭法的看法,与高拱截然相反,他认为此法不可取,巨商大贾虽多有资财亦因无田而免役。致使衣不遮体、终岁辛劳的农民独受其困。而农民也因为新法不论户之等则,只论田之多寡,所以许多人放弃田土,以避差役。而且一条鞭法,不论仓口,不开石数,只开每亩该银若干,致使吏书因缘为j,增减洒派,弊端百出。反对的理由同样十分充分,高拱也没法说服他。


但高拱这一咋呼,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地方官员纷纷上本附和,有高拱为他们据理力争,哪怕是徐阶,也不能视若无睹,只能同意由江西布政使宋仪望,广东巡抚庞尚鹏,分别在赣粤两地,择数府施行,说起来,才不过刚刚数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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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的感觉无比敏锐,他意识到一条鞭法的施行,在赋税货币化的同时,也必然伴随着货币改革的良机只要规定某种货币可以用来纳税,则这种货币的正统地位,必将迅速确立起来,如果要改革大明宝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未议行,而先议收。张居正的宝钞改革,一上来就给人以强烈的信心他认为,要想使人民对宝钞有信心,进而使整个社会普遍接受、普遍流通,最好的办法是由朝廷规定,一切赋税都必须用宝钞完税。如果用银的话,要先买钞,再用钞来纳税。他认为,如果由政府率先收钞,则不到一年,人民对宝钞的信心就会建立起来。


当然他所指的宝钞,乃是所谓币制改革后的产物,称为新宝钞更合适。


应该说,张居正的方案,水平是很高的,首先他中肯的总结了历代以及当代行钞的失败经验,得出一个基本原则先求无累于民,后求有益于国,便使自己不至于沦入与民夺利的桑弘羊、王莽之流。


然后,就大明宝钞改革,他提出了三项具体原则:


第一,新发行宝钞的地位,只应是用来辅银钱,而非舍银钱而从钞。新的宝钞发行后,银钱并不退出流通,而是与宝钞以一定的价值比同时流通。


第二,宝钞应该由,且只能由户部发行,并做到有限发行。否则钞无定数,则出之不穷,似为大利,殊不知出愈多,值愈贱。


第三,宝钞必须能够兑现和为官方接受的。具体的,除了准许人民持钞缴纳钱粮外,还允许人民持钞到票号兑取现银当然,朝廷会支付给票号一定的费用作为报酬;允许各商铺用钞换银;允许典当铺款项出入搭用宝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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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端着茶杯,轻啜着从杭州运来的明前,他有个习惯,在和人进行比较重要的会谈时,手总是搁在茶杯边上。这样当对方的话题比较复杂时,就可以在自己开口前,先顺势端起茶杯喝一口,这样除了可以润下喉咙,使声音保持柔和外,更是可以为自己创造思考的机会。


现在,张居正将币制改革的方案,向自己和盘托出。显而易见,他的目的是构建一个以户部为绝对领导,受社会各阶层广泛认可的货币体系。张居正已经意识到,货币不可滥发,必须可兑换,必须具有一定的信用,应该说,已经具备了建立货币体系的基本要素。


而且更难得的是,他还清醒的意识到,施行近二百年,臭名昭著的大明宝钞,已经使百姓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加之官府本身贪腐低效,不能取信于民。而钱庄票号在民间却有很高的信用,所以他产生了借助票号的信誉和机构,推行货币改革的想法。


沈默甚至不乏小人之心的想到,如果不是想借助票号的力量,恐怕张居正都不会来跟自己商量,自个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但既然他来跟自己谈,那就有机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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