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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420部分阅读(2 / 2)

不过当不知情看到他府上拜见时,他家人只能以病中不克不及见人为由,一律闭门谢客。这体例对一般人自然没什么问题,可遇到分量足够,又异常固执的访客时,就难免要难堪了


这天黄昏,他正在身着深灰色茧绸方巾道袍,坐在书房〗中频频阅看情报,苦思破局之策。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张居正不由眉头紧皱,他想事情的时候,第一条就是要绝对恬静,不知是谁这么没规矩。


“老爷,家里那边有一帮客人”来的竟然是游七,只见他喘着粗气道:“非要见您。”“不是说了不见客么”张居正面色冷硬,只是碍着在游七家里,欠好对主人训斥,强忍住怒气道:“让他留下名刺,改日再来”


“可为首的是刑部尚书魏学曾。”游七苦着脸道:“还有十几个清流大臣,那些人来势汹汹可不是小人能打发的。”


“魏大炮都出马了”听了这个名字张居正的心便往下沉,一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魏学曾明知道自己是称病,还执意要探视,显然是封了高拱之命,要来给自己带话了。


见他缄默不语,游七便一边擦汗一边等他发话,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老爷开口,只好硬着头皮,小声道:“老爷该如何回了他们”


“称去告诉他”张居正长长一叹,捏着自己的眉心道:“说我真的病了,样子有碍观瞻,不克不及见客,有什么事情就写个帖子吧。”


七急仓促离去。他家正门和张居正的大学士府背靠背,大门隔了好几条胡同,后门却紧挨着。所以从家里出来,在甬道中走几步便进了大学士府后门,然后直奔前院而去。


前院客厅里,魏学曾几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天都快黑了,既不让相见,也不说管饭,就让咱们干等着算哪门子待客之道所以听游七说,张居正还是不见他们,有事儿写个条子递进去就成。马上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有早憋了一肚子火嘴上又没把门的,便冷言〗论语道:“好大的官威啊,还没当上首辅,就先把自己当皇帝看了。”


“受教了,原来首辅大人都是把自己当皇帝的。”游七也是满腹邪火,这下抓到机会了马上顶了回去:“我家老爷现在后面半死不活的躺着,有人却非要逼看见面,哪像是下级拜见上级我看像官差抓捕犯法的苍生”


这样一来,双方概况上的客气都不存在了魏学曾也没脸再待下去,他冷“哼一声道:“人说相府门前七品官,我看您这位管家的威风,起码得是四品了。”


游七就是胆量再肥,也不敢跟一国司法主座,二品刑部尚书顶罪,只能低下头,讪讪道:“是小人唐突了。”


“知道就好。”魏学曾看都不看他一眼道:“既然张阁老有命,那咱就得依命而行。准备纸笔”翰墨纸砚都是现成的,须臾便奉到魏部堂的面前。魏学曾刷刷刷写下几句话,把笔一搁,冷冷道:“今日没见到张阁老,实在遗憾,替我带话问好,希望他千万注意身子,一定要珍重”说完便对众人道:“1我们走”


游府后宅中,自从知道魏学曾到来的事情,张居正便心生焦躁,再也看不下那些繁冗的情报。他感到xiong中憋闷,便走到院子里透气,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西风、天气转凉,在这个初秋的傍晚,身上的夏衣颇有些不堪寒意。


紧了紧衣襟,张居正暗叹一声,自今夏以来,自己和冯保的联系,虽然已经小心的不克不及再小心,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两人之间的关系,京城的大小官员差不多都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大家未必敢相信,都将信将疑着,料想议论着东厂的侦查现实,这个话题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这种事可只是谈资那么简单,祖宗法度有明文,是绝对禁止外臣结交内侍的堂堂大学士与中官沆瀣一气,不可是触犯了国法,更会被士林视为莠民,成为大家心目中出卖良心和人格的典型。那时的人这么看,后世的人也是这么看的。


可是,要依照牌理出牌,那他是万万赢不了的啊现在的局势就好比三国,孙刘联手才能抗曹,如果没有了冯保,自己势单力孤,只有卷铺盖回家一途。更何况,还有牟年轻一轮的沈默亘在前面,正常熬资历,自己根本熬不上去。


固然可以选择明哲保身,可是不当首辅,终生的报复就无法施展。


大丈夫世上走一遭,若落个材不尽舒,郁郁而终,还不如轰轰烈烈的身败名裂呢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铤而走险,来一场以身家性命和政治前途为注的大打赌


选择与人人厌恶的太监结盟,他一点不后悔。但面对自己无需说谎,他之所以称病不朝,躲在管家宅中不见客不可是为了避嫌其实也有些怕亚同僚,不单是高胡子,还包含平时熟悉的任何人。那些下属、同僚偶尔流lu出的鄙夷目光,城市深深刺痛他。最近他经常在想,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个清高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张叔大,看到现在的自己,怕是也会狠狠啐一口吧


回到书房,扶着扶手,缓缓在椅上坐下,张居正感到深深的厌倦和疲惫,他意识到,已经不克不及再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这将是场没有赢家的战争


正在望着窗外的hua树发楞,仓促地脚步声又响起。不消看,就知道游七回来了:“怎么说”张居正的声音布满了疲惫。


“老爷,魏学曾很不高兴,乱放一通大炮后”留下了这张条子走了。”游七的声音极小。


居正没有睁眼。


“这个,1卜人难以启齿,还是您自己看吧。”游七说着,颤抖着把手上的那张笺纸递了过去。


“”张居正缄默很久,才伸手接了过去。缓缓睁开眼,只见上面银钩铁划地写道:1外人皆言公与阉协谋,每事相通”遗诏亦出公手。今日之事,公宜防之,不宜卫护此阉。恐激成大事,晦气于公也”意思是,听传言说你和冯保有勾结”所谓遗诏也是你写的,这样不对,也很欠好希望你注意。现在大家都要求惩办冯保,希望你不要护卫冯这个阉人。否则要出大事的,你也难逃其咎”


这是完全撕破脸了,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张居正留了。谁人能甘受此等侮辱


“混蛋”张居正七窍生烟”把那笺纸撕成破坏,一个挺身跳起来,恶狠狠的摔出一连串荆州乡骂”一张历来都讲究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俊脸,酿成了紫红色”那狰狞的面目,是游七从未见过的。吓得他赶紧跪地,头都不敢抬。


其实魏学曾把事情搞砸了,高拱让他来这趟,不是为了刺激张居正的。或者说,要一面争取,一面警告,目的是阻止他继续给冯保出谋划策,也算念在多年同志之情,给他一条生路。


然而魏学曾火气上来,炮筒子性格爆发,哪里还知道什么叫委婉客气说出来的话难听无比念书人又叫体面人,就是把面子看得比天的人。你这样一番羞辱,比杀他全家都让他难受。张居正勃然大怒,发了平生最大的一场火把书房〗中能砸的坛坛罐罐全都打了个破坏,却还是觉着羞愤难当,立即颤抖着右手,写了回信让人马上给魏学曾送去:1此事仆亦差人密访,外间并没有此说,今公为此言,不过欲仆去耳。便当上疏辞归,敬闻命矣”这些谣言我专门派人查访过,外间并没有这个说法,现在你这样说了,我明白了,谣言就是你造的。


你如此造谣,不就是想赶我下台吗好的,我这就打述说告退,遵你的命,好了吧


还是怒气未消,他对游七道:“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并没有加等高公之心。可笑我还在为昔日情谊所困,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他们已经完全撕破面皮了。一旦冯保完蛋,我必继之”


“老爷说的是。”游七恨恨颔首道:“那些清流恨不得冲进后宅,把您揪出来似的,这哪是对同僚的态度,分明已经把咱们当仇敌一魏学曾送来的,分明就是战书啊”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张居正面上再没有一丝软弱,坚硬如刀道:“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只要赢了这一场,不但可以除去高拱,并且自己可以凭着并肩战斗的友谊,与太后、司礼太监结成铁三角,到时候还怕沈默个球


“把吕大侠找来”他下达了第一条军令。


其是张居正早就有除去高拱的计策,并且还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只是他觉着这招太过狠毒,所以一直压着没让进行。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成王败寇,胜负高于一切


天色全黑下来之后,吕光呈现在张居正的面前。谁也不知这位大侠是怎么进来的,但他就是这么呈现了。


“您终于下决心了么”吕光看着冷硬如铁的张居正道。


“高拱欺我太甚我岂能引颈就戮”张居正的声音,亦是无比强硬道:“1既然他亡我之心不死,那也不克不及怪我不择手段了”


“早该如此”吕光大喜道:“我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今日。”


“只是不管成败”张居正看着吕光那张豪气顿发的面孔,轻轻一叹道:“自此你就要亡命天涯了。”


“这个太岳兄无须担忧,我进京以前,已经放置好了一切”吕光浑不在意道:“某常读史记,恨不克不及生在年龄之世,一见荆柯高渐离。太师待我全家恩重如山,现在正是报效之时”


“哎,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念书人。”张居正亲自斟满一杯酒,奉到吕光面前道:“我不是太子丹,也不说那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话,因为我不是让你去送死,只要把事情做好,然后改个名字,天下之大,任你来往。”


“多谢”吕光点颔首,接过来一饮而尽,掷杯于地,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送走了吕光,张居正回到书房〗中,掀开东厂的侦缉册子,目光落在被他用指甲划过的一段话上:1二十五日,登极礼后,高拱于首辅值房〗中,与门生韩楫、睢遵、宋之间言道:1皇帝才十岁,如何溶天下,还不是旁人说什么是什么,


第八七八章 大政变之鹿死谁手下


第八七八章大政变之鹿死谁手


七月二十九日,平旦。


为了避免弹章在司礼监过夜,不给冯保暗箱操作的时间,高拱的言官大军没有依照常规,昨日下午将手本送通政司,而是选择今日一早才送到。


通政司也是高拱的班底,自然甘愿充当信使,宫门一开,便将第一攻击bo送到司礼监以工科都给事中程文。十三道御史刘良弼等担负先锋;紧接着,吏科都给事中韩楫、礼科都给事中陆树德等先后跟进。弹劾冯保奏疏,雪片般集中到通政司,再转到司礼监时,已经是上午时分。而冯保因为要侍奉小皇帝念书,虽然知道有情况,却一直走不开,直到过午把皇帝送回乾清宫,才仓促赶回司礼监。


回到司礼监,闻讯赶来的徐爵早在值房里候着了。两人便关起门来拆看那些弹章,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股栗tui软:


原来高拱手下的先锋官们各司其职,精确冲击,对冯保展开全方位的清算程文是工科都给事中,因此弹劾冯保窃取内库材料,大兴土木营造si宅之事。刘良弼是御史,因此弹劾冯保进yin诲之器、邪燥之药以损圣体,害死了先帝之事韩楫是吏科都给事中,因此攻击冯保掌司礼监一事,他的奏疏说:


陆树德是礼科都给事中,因此弹劾冯保僭越一事,他的奏疏说:一侍从之仆,乃敢立天子宝座。文武群工拜天子邪抑拜中官邪欺陛下幼冲,无礼至此


雒遵是吏科给事中,因而弹劾冯保掌司礼监一事:


先帝甫崩,忽传冯保掌司礼监。果先帝意,何不传示数日前,乃在弥留后果陛下意,则哀思方深,万几未御,何暇念中官


这是用的最合逻辑的论法。惟一的谜底,固然是既非先帝,又非今上,而只是冯保矫诏


看到那些言之有据、凌厉如刀的指控,把他过往所作的犯警之事,全都有凭有据的揭lu出来,冯保任是见过再大排场,也吓得肝胆俱破。


玩大了,这回真的玩大了他一下瘫坐在那张套了九蟒朝天杏黄座套的太师椅上,马上面白如纸,额头冷汗直流,如果这些指控被李娘娘看到,自己还打什么悲情牌直接要酿成大悲剧了但如果全部压下,百官不忿要求面奏皇上,他一只好虎怎么能架得住一群狼啊


抗也抗不过,压又压不住。他都后悔死,当初听张居正的,把司礼监的大权交出去。现在成了待宰的羔羊,还没法找李太后去说理,这高胡子真是稳扎稳打,杀招缜密,让自己在绝境之中束手无策,只有乖乖等死毒,实在是太毒了


边上的徐爵也是看得心惊肉跳,他是冯保多年的心腹,对其所作所为了若指掌。这些奏章上所谓的四逆六罪三大jian,虽然不乏夸大其词之处,但绝大部分都有根有据。如si进yin诲之器,就是他负责出面采购的;陷害内官监供用库本管太监翟廷玉致死,也是他动到手。如果坐实了,哪一条都得让他爷们凌迟处死。


并且身为东厂的实际负责人,他还知道程文、陆树德、韩楫这些人,只不过是马前卒罢了,高拱手下的那些侍郎郎中、佥都御史、寺卿詹事之类的中坚力量,自然也没有闲着韩楫等人的奏章还没上,这些人就已经开始四处串连,要求同僚一起讨伐冯保。不管心里怎么想,但百官在概况上都是支持的。只等着言官们铺好路,便一起策动,将冯保完全埋葬了。


“干爹没必要太过忧心,”徐爵只能抚慰道:“如今您的圣眷正隆,皇上和太后须臾离不开您,那些言官弹劾再多有什么用”


“哪里那么简单。”冯保揉着太阳xue,面色灰败道:“概况上看是这个理,可是咱们都小瞧了李娘娘。先帝在时,她历来都不干政,给了咱们个好糊弄的印象。但昨天为父终于知道,她并不是轻易女流,心中大有不成猜度之处,不会为了我这个奴才,牺牲太多的。”这种话换了平时,他是万万不会说的。


冯保前思后想心乱如麻,徐爵也在一旁替他操心着急,但两人已是束手无策,只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何不让还是张居正想想体例。”徐爵替他说出来道:“他总比咱们主意多。”


也没有另外体例了,冯保颔首同意,让徐爵带着那些弹章,迅速出宫去找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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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风云变色之时,人们会失去平素对自己的点缀和伪装,lu出心灵深处最本真的原形。泰山将倾,才见庸者无能,祸乱滔天,方显英雄素质


傍晚时分,徐爵仓促呈现在张居正面前时,已是汗流浃背,口不克不及言。


张居正让游七与他凉茶喝,然后问徐爵吃过了么徐爵摇头苦笑。


张居正便让游七为他准备酒菜,见他一点都不慌,徐爵倍感无力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思吃饭,您知道外面产生的事儿么”


张居正点颔首,高拱为避免冯保存中不发,早叫人将其四逆六罪三大jian,抄成揭帖遍发京城各衙门,舆论业已轰动,他自然也获得了手本。</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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