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桂旺痛苦地捂着头:“去了县衙也没用,好汉你当这样的事还少么?”
“我们不去县衙。永昌,吃了面,你去码头把飞雷叫来。”查小刀道把嘴里的热汤连带葱花一饮而尽:“我们去天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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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昌运举杯:“我来之前,只知道天放先生是士绅,是给朝廷办差的商贾,却不知道,天放先生对理学也有如此深的见解。”
“朱大人言重了,老夫只是学过一些粗浅的高头讲义,年轻时侥幸中了个举人,几十年再没进一步,如今年老智昏,更不敢和朱大人妄谈理学。”
李阎暗自打了个哈欠。
门口却突然人声大作,热闹得无以复加,台子的昆腔也搅了。
“怎么回事?”
有仆人跌跌撞撞,看着酒桌上陈天放,说不出话。
天妃馆贵气雅致的红木牌坊前头,跪着一对夫妻,查小刀赶着平板车,车上是一具尸体。
围观的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有的人认得那尸体的绸缎衣裳,激动得满脸潮红,声音也越来越大。
陈寒攥着拳头走了出来,他看到车上的尸体,浑身都在颤抖,指着抱着膝盖坐在车上的查小刀:“锁了他!”
有戴着圆盔,刀枪,和火器的营兵一拥而上。
“且慢。”
大批的宴客从天妃馆里涌出来,出声地不是别人,正是李阎。
陈寒愤怒地瞪着李阎:“李镇抚这是什么意思。”
“此人是我的属官,何况他犯了哪条律法,你要拿他。”
“他杀了我弟弟。”
李阎却眯着眼瞧他:“不知道陈先生在哪里为官。”
“我无官职在身。”
陈寒愤慨道。
“那陈先生怎地就自己断了案子,又是怎么一声令下,就有兵丁上前锁人的。难道他们吃的不是朝廷俸禄?”李阎看向这些是便是么?凭证在哪?”
“有辽东天师道的令牌一道,吴大人还不信,自己去问龙虎山,反正一只纸鹤来回,从这到江西往返也用不了多久。”
李阎说的自然是假话,可一来,自己可能借此拖延时间,二来,能试探龙虎山的态度。
想也知道,陈柯二家借猪婆龙养匪自重,龙虎山是一定把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
“好,我自然会问。”
吴克洋冷冷道。
“子礼,我的儿。”
陈天放呻吟出声。
子礼是陈寒的表字,他闻言急忙搀扶住陈天放。
“爹。”
“剩下的事,你来料理吧,我有些累。”
他向在场众多缙绅名流拱手施礼:“老朽本就体衰,悉闻丧子之痛,身子骨实在熬不住,今天的宴便散了吧,日后有机会,老朽再向各位登门谢罪。”
他半个身子瘫在陈寒身上,神色凄楚:“快走,快走。”
“来人呐,把他俩锁拿起来。回衙门问话。”
“此事与我侄子无关。”
查小刀一指曹永昌。
郑渊宁大咧咧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罢,叫差人上前锁了查小刀,要押他回衙门。
“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
有衙役驱赶百姓,却赶不走越来越响的喝彩声,激动的哭声。
“苍天有眼啊!”
“报应,这就是报应!”
陈寒送走了老父亲,先是站到了查小刀面前。
“好狗不挡道。”
查小刀冷冷瞥着他。
“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你,查属官。”
陈寒让到一边,李阎本来要跟着查小刀走,不料陈寒在李阎身后阴恻恻地道:“李镇抚,我本来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今日看来,我们的梁子,算是解不开了。”
李阎没理他,径直离开。
陈寒攥紧拳头,眼中有异样的血光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