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有几分关切。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噬，反正我记得以前的一切事情，但是这个被我吞噬的人的记忆，我也同样记得。当两份记忆混合在一起，我搞不清自己是谁了。这个人的本名叫邓展，很多时候，我都是感觉自己就是邓展。”邓展说道。
“邓展？出现这种情况，你应该去找爷爷，告诉他。他应该有办法可以帮你的。”无诗筠说。
“没用，爷爷为了我的事情，已经心力憔悴了，也努力了这么多年了。夺舍这种事情，果然是没那么简单的。”
“但是，不是有特殊的丹药可以抵消夺舍的反噬吗？据说爷爷求过这种丹药的，难道没给你？”
“给了，但没用。”
“那……”无诗筠也不知道该则么办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完全成了邓展之后，姐，你还会认我吗？”邓展苦笑着回过头来，一脸纯真地看着她。
无诗筠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一天，她的弟弟真的完全成为了“邓展”而不是成为无道子，那就等于第二份意识战胜了。
这具身体本来就不是她弟弟的，如果连意识都战胜了，那这个人，也就根本不是她弟弟了。
她意识到这一点，忽然神色有点慌张地说：“你……你现在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现在心里有两个意识，第一个意识很排斥你。但第二个意识又觉得不应该排斥你。第一个意识很狂暴，恨天恨地恨一切，第二个意识平静柔和，融万物而不争。现在暂时是第二个意识压制着第一个意识，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哪个意识该是主宰。姐，你说呢？”邓展说。
这已经是循循善诱了。
第二元神说起谎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无诗筠张了张嘴，神色有点复杂。
‘他的第一意识恨天恨地恨一切，而且还很狂暴，那么这肯定是他以前的本性。而第二意识，该是这具身体的本来意识。如果是第二意识主导，那么他……估计就不是他了。可如果让第一意识占据主导……那……’
无诗筠低下头，沉思着。
如果第一意识继续主导，那么无道子还是以前的无道子，会排斥她，会讨厌她。
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她这么客气，还向她道歉。
更会这么翩翩潇洒的弹奏钢琴。
前者、后者，这两者相比较，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应该都是不会喜欢他第一个意识的。
‘可是……如果真让第二意识主导，那他就不是他了。’
‘可如果继续让第一意识主导，那他还是他，还是曾经那个无恶不作，到处惹事的无道子。这样的话……’
她在思索着，分析着。
邓展不折痕迹的笑了一下，也没打扰她，让她继续想。
能不能继续撩，就要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如果她说，建议让第二意识主导，那么就可以继续撩。
如果她建议让第一意识主导身体，那么她心中还是比较重视家族传承，这样的话，撩起来难度就倍增了。
‘如果让他用第一意识，虽然他能恢复以前，可是这也等于我又失去一次弟弟了。’
无诗筠想了好一会儿，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这一次，她会被爷爷喊会来，而且弟弟能够如此客气的对她，这完全是第二意识的功劳。
如果她建议抹杀第二意识，那无道子会恢复以前，会排斥她。
只要无道子排斥她，那就等于这整个家都在排斥她。
这种感觉很不好。
‘如果是第二意识，虽然……可能以后他就不是无道子了，但……但至少这样一来，他比以前好，他会认我，而且他不会到处惹事，他……甚至以后可能为仙界做很大的贡献。’
无诗筠开始往好的方面去想。
任何想法，都是在做决策的时候是最难的。一旦做出了决策，前景和幻想，就非常轻易可以自行编织。
就这样，她想了足足十来分钟。
这期间，邓展一话未说，转过身去，又弹奏了一首抒情的曲子《水边的阿狄丽娜》。
空灵的音乐，在无音崖中回荡着。
无诗筠听到琴声之后，朝邓展望去，那么一瞬，邓展的浑身就像是充满了夕阳的光辉。
那么阳光，那么璀璨，那么祥和，那么自然。
她心中的犹豫，忽然一锤定音，她自己点了下头。已经有了最终决定。
“你……就保持这样吧，这样挺好，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惹事。”她说。
背对着她的邓展，笑了，但他没有立刻回答她。
而是坚持着将这一首曲子给弹奏完毕。
最后，他站起了来，很绅士地对无诗筠作了一个绅士礼：“那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