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接连上了弹劾崔文升的奏折,他说:
“贼臣崔文升不懂医术,不应当让皇上的贵重之体充当试验品;如果他懂得医术,那么按着医术的通常道理,火气有余者,采用泻药,火气不足者,采用补药。皇上在哀悼先帝之余,日理万机,循医理医治应该清心滋补,而崔文升反而用杀伐之剂。然而外界流言不断,说陛下起居没有节制,嫔妃以美色侍奉陛下,这些流言一定是崔文升用来掩盖滥用药剂的奸计,希图掩饰外界的指摘。像崔文升这样的人,既加重了陛下的病情,又损害了陛下的声望,崔文升之肉,吃了也不解恨。臣闻崔文升在郑贵妃宫中掌管医药多年,未曾发生过误用药的事情;陛下任用他掌管医药,却如此颠倒,如果他是有意错用药剂,那么把他多位粉末也不足抵罪,倘若是无意之中用错药,岂能容许他一错再错!陛下为什么把这样的贼臣安置在自己的肘腋之下呢!”
卧病在榻上的皇帝看完了杨涟的奏疏,一言不发。刘一燝等几位大臣担心杨涟会因为这封奏疏收到面斥,甚至受到廷杖。大家都去请求方从哲设法解救杨涟,方从哲还是认为最好杨涟主动上疏谢罪,也许还能有救。
但是杨涟却不想谢罪,他说:“顶多不过一死,我并不怕。我自觉无罪,谢什么罪呢。”
八月二十三日,皇帝召英国公张维贤、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礼部尚书孙如游、刑部尚书黄克缵、左都御史张问达、给事中范济世,杨涟、御史顾慥等到乾清宫的东暖阁说话。以杨涟的职位而言,离得被召入见还差得很远,大家都有些担心杨涟会被斥责。但是杨涟依旧坦然入见。
朱常洛亲自到东暖阁召见群臣,早早侍立在身旁的是皇长子朱由校。朱由校心里早就明白,今天召见如此多的朝廷重臣,是颇有一些临终托孤的意味。等到群臣都来了以后,皇帝开始讲话:
“今天,侍立在我身边的是皇太子朱由校,虽然还没有办典礼,但他毫无疑问是我的皇太子,是我大明的国本,诸位爱卿以后可要多多照顾他啊。”皇帝说话的时候,声音非常虚弱,手扶几案,眼睛却始终盯着杨涟。
“陛下,皇太子天资英伟,这是我大明的福气啊。”方从哲吹捧道。皇帝很高兴,方从哲也对自己的机敏暗暗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