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腊月二十二日。南京、凤阳、苏州、松江、淮安、扬州、泗阳、滁州同日发生地震。
皇帝今日得到辽东前线的邸报,老实说,这个结果让他比较满意。历史上的这个时期,八旗铁骑的战斗力的确是非常凶悍,可以说是亚洲大陆上最强大的骑兵部队。从胜负上可以说是一个平手,满洲没有达到击破明军,进而夺取辽、沈地区的目的;明军也没有达成收复抚顺,以及收复北方的铁岭和开原的目的。
从这场战争中,朱由校看到朝鲜不堪一击,那么对于大明来说,彻底征服这片土地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朱由校吩咐内阁首辅做好发军饷的准备,整理出一份单子,犒劳有功的将士们。北方的战事暂且不提,他今天要见御史徐卿伯。
徐卿伯是贵州贵阳人,他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今年三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官员。作为御史的他,在叛贼安邦彦围攻贵阳城的时候,徐卿伯出谋划策功劳很大。皇帝又专门调查了他的经济状况,整体上算是洁身自好。
“徐卿伯,你是贵州人,朕想问问你贵州的事宜。你可要坦诚相告。”
“微臣是生在贵州长在贵州,不敢对陛下有丝毫隐瞒,请陛下问话!”身材略微富态的徐卿伯说道。
“朕知道贵州苗瑶杂处,不能同内地类比。前两年,安邦彦叛乱给朝廷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朕打算快刀斩乱麻,就在贵州进行深度的改土归流。”
“回陛下,内地是官府说了算,贵州那里是土司说了算。以前都是遵先王遗政,取怀柔羁縻之策,现在陛下要改土归流,实在是难以实行!”
“为什么?”
“回陛下,贵州那里都是一个一个的土寨,隐在十万大山中,有的寨子连马都上不去,有的蛮荒不化,言语也不通。历朝历代世袭下来的土司,一旦取消,难免就有怨心。各自为政久了,一造反就一寨皆反,一山皆反,派兵镇压,他们钻了深山老洞,兵去他归依然故我。有的县份,多年没有县令,衙门都倒了,有的县只有一个当地人替朝廷办事,也只是管着召集土司会议,宣布政令,回去他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陛下要设官府管理,就得派官员去,瘴气毒雾十去九不归,人们宁肯辞官也不去。这些个烦难,朝廷还得多多体谅。我以为还是维持现状,不易轻作更易的。”
朱由校双眉紧皱只是沉吟,半晌才道:“剥夺土司特权,百姓们该拥戴才是嘛,朝廷并不收苛捐杂税,朕这是仁者之心!”
徐卿伯一听便笑了:“陛下,微臣说的是‘行不通’,不是‘不应行’。贵州于中原有茶盐之利,但贫瘠乏粮历代就是这样的。许多地方都还是刀耕火种,我去的第一件事,先教他们种地,衣食足知荣辱,‘三字经’得从这儿念起。然后扶植农桑,养育人才尊孔尊孟,慢慢开化了再设官府,才是水到渠成。硬来,逼反了,就事与愿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