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道:“只因夫君欠了店账银子一百两。那边告了官,要将妹子卖了抵账。”
魏烈说:“这还了得!这银子我出了还上。”
那妇人大喜,向了女子问说:“姑娘你意可好么?”
女子道:“若得相公美意,奴家感恩不荆”魏烈道:“但我身边没带有银两,须待回去取来。”
妇人道:“如此相公速去速来,不可骗了我们。”
魏烈道:“说哪里活?岂有相骗之理!”
即时出门,一路行来想道:“如今既然许允她了,身中又无带有银两,我不免问柳太太先借贷一百两,回家然后还她便了。”
打算已定,一直来到柳府,入内见太太作下一揖:“晚生今日见一姓萧之家,欠了店账银子一百两无以抵偿,告发在官;要将妹子变卖抵项。晚生怜他,欲要相赠,奈无带有银两在身。求太太暂借纹银一百两,晚生回家之日,即备送还。”
柳太太道:“百两银子,小可之事,何须客套?”
便命总管取一百两银子,付与魏烈。魏烈接过银子,藏在袖中,别了太太,来到萧家,已是日落时分,遂向前叩门,妇人开门笑道:“相公来了么?”
二人入内,魏烈便将银子付与妇人收下。那妇人说声:“多谢,妾身去了就来。”
魏烈道:“你家姑娘为何不见?”
妇人说道:“包在房中。”
魏烈一时心想,在着厅上闷坐。少停妇人出来,见魏烈不言不语,呆呆坐的,即问说:“相公为何沉吟不语?却是为何?”
魏烈道:“你家姑娘方才与订约并好,小生所以借备百两银子,欲与姑娘成一好事。”
妇人道:“相公差矣!我丈夫虽然贫窘,乃是清白之家,并不是烟花门户;况且相公读书明理,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烈听见此话,气得两眼圆睁,骂道:“既然说此无情话,银子依旧还我,况我父亲现在为官,不怕你作弄奸计。若然不还我银子,看尔怎得干休?”
那妇人见魏烈凛然发怒,即装成笑脸道:“相公真个是书呆,岂有白受人财之理?我是与尔取笑,后生家这等性急!且请坐一刻,待我唤姑娘出来。”
那妇人进入房中叫声:“姑娘,这个人不是好惹的,想必是个大来头,不与他应欢,谅不成甘休。尔出去陪他,等待尔哥哥再作计议。”
姑娘即换了衣服出来,微笑说:“相公冷淡了。”
魏烈一见姑娘之面,满腔怒气一时俱消,应说:“小生爱尔花容月貌,特来与尔亲近香泽,未知姐姐今宵可肯见留么?”
女子道:“奴家与相公邂逅相会,实是有缘;以蒙赠银,恩德如山。理当留住相公,以身酬谢才是。方才嫂嫂乃与尔取笑,多多得罪。”
把手拉住魏烈,双双进入房中。妇人便送了酒食,二人并肩而坐,殷勤劝酒。看官听说,那萧士高本是无赖之徒,有一妻子袁氏,并妹子京姑,原有几分姿色。又不肯平白做这个买卖,又要钱钞过日,所以做成局套,勾引有财的少年子弟,接到家中卖颜,拐了财物入手,难成欢会。若肯甘休,大家走散便罢。倘若不肯,谋害性命。如今魏烈皆因少年为色所迷。哪知入了奸局,损了钱财,又害了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