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之中,湍急的河水朝着前方的急弯汹涌而去,波涛涌起。巨大的身躯扑进水里,犹如奔突的冬熊,片刻之后,那身影哗的一下又冲上岸来。
名叫林恶禅的身影沿着河岸向前冲了几步,望着那河水,一面跑一面继续抓起石头扔了出去,打得河面上水柱高高飞起。如此数下,方才停止了用石块乱砸,再跑出几步,慢了下来。
“哈哈。”似乎有些嘲弄地笑了笑,但那河流之中,掉进去的少女已经没有了明显的踪迹。
高手过招,几招之间的疏漏,恐怕都要付出代价。两人之间的这一战,虽说林恶禅一直打得西瓜没有还手之力,但仅就修为而言,西瓜、陈凡这些年轻人也已经是摸到了某个蜕变门槛的人,林恶禅水性只是一般,却并不清楚西瓜在这方面的能力如何,假如说西瓜水性纯熟,重伤之下水中暴起给他几刀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刚刚重出江湖,此时又占尽上风,在面对周侗之前,凡事还是求个稳妥。另外假如真有可能对方水性极好,由于身受重伤,在这样的水中也不可能真的硬挺多久。雨哗啦啦的下,他的身影便沿着那河流踱步前行,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河流两侧的情景。
时间已是傍晚,雨幕之中,群山都显得灰暗,不宽的河流对面是一片铅青色的林子,迷离低伏,河流咆哮而下时,天地之间由于那胖大身影的前行。仍是一片森然的杀机。
……
大水之中,少女握紧手中短刀,努力地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但河水之中,暗流翻涌,她的身体在无声之中撞向河底的泥沙,转眼间,身体已经回旋着分不清方向。
光芒昏暗,水也是浑浊的,唯有那流速却是快得惊人,泥沙与水藻旋裹着身子。就在下一个弯道陡然到来的时候。她凭着仅存的意识努力调整身形,睁大眼睛。
眼前,河底凸起的礁石,猛地朝头上撞了过来!
黑影放大——
……
雨势在傍晚时分转小。但天色还是提前的暗了下来。风雨浸润的山脉丘陵间。点点的光芒。
名为四平岗附近的山地间,营地之中已是一片泥泞,宗非晓走进营地时。正是晚饭时间,火焰在湿润的棚屋里燃得勉强,几队衙役正在外围整理沟渠,日班与夜班的护卫正披着蓑衣,进行换岗,见他来了,规条执行得就更为严格了。
刑部办事,召集的是各地的捕快衙役,从动用的资源上来说,还是得依靠各地府衙。而在这年头,官府办事也没有什么不扰民的忌讳。但这次的事情毕竟与以往不同。
绿林好汉,说白了是三教九流,方百花麾下的这批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依附村庄、县镇的设施建立营地,毕竟无法将周围的闲杂人等驱赶干净,便有可能被钻了空子。为权宜计,宗非晓与铁天鹰还是选择了按照行军方式独立建营,力争对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掌握清楚,避免被外人渗入。
偌大的刑部,掌全国刑事,总共也就是七名总捕头,个个都是人杰。铁天鹰精明干练,坐镇于内,宗非晓虽然看来魁梧高大,样貌凶戾火爆,实际上也是心思缜密之辈。他这几日领着捕快们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偶尔便有落单匪人被揪出来,被集中在俘虏当中。
虽说对付方百花等要挑战周侗。怕不是虚言。”
“哈。”铁天鹰一笑。嗤之以鼻,“就看着吧,御拳馆那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打出来的。”
两人就此聊了几句,宗非晓已快速的吃了两大碗饭,接下来便是细嚼慢咽了。一面吃着菜肴,又想起一事,随口道:“这几日里,密侦司的人在向周围官府打听这次的事情。”
铁天鹰眯了眯眼睛,片刻之后,方才神色如常道:“事情闹得这么大,那边有些动静,也是难免。”
“名不正言不顺的,这帮人在折腾个什么劲。”
“非常之时,用之权宜。”铁天鹰笑了笑,“只看上方的态度,便知圣上对他们也不放心,他们如今只有旁观的资格,待到北面战事一休,你瞧瞧这帮人是个什么下场。当初蔡相都未能有如此权力,朝堂之上,又岂能让一派一系独大。”
宗非晓点了点头,随后压低了声音:“前不久,刘庆和与我私下聊起,有这密侦司,说不定便是为了对抗蔡相而设。朝堂之上,李相只是在清名刚直上能与蔡相相抗,毕竟真正厉害的,还是那位秦相爷。当年他若是未曾退下去,如今怕就是真正能与蔡相分庭抗礼之人了。”
“这等事情,又岂是你我所能知晓的。”铁天鹰也低声道,“不过说起来,你我以前办过的那些案子里,想想与蔡相有关系的有多少。蔡相一党,家大势大,当年与辽人的生意,他们参与进去的,又有多少人。若非有人能与蔡相相抗,这北伐也打不起来。”
“蔡相也是想要推动北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