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山风呼啸,皑皑白雪铺满了地面,严寒之气早已渗入每一处。
秦卿觉得略微发冷,便轻慢地隆了隆袖子。
他头上载着一顶缦纱斗笠,青色的雾纱斗帘垂下至腰间,斗篷顶端与边缘都有雪色的狐裘嵌边。
夜里的山风吹动着斗帘,轻纱漫扬间,尽是飘渺之感,风雪拂袖散落满地的霜华。
他素美的衣衫外,披着雪绒披风,那轻绒随风而动,与纷扬雪舞交相辉映一般轻盈迷人。
“施主,如此晚了,还不回屋歇息?”不远处传来一道苍老地询问声,一位年迈的布衣和尚迎风而来。
“这便回去。”秦卿稍稍拘礼后,便沿着松柏伐道,往禅房方向而行。
“今日佛院中有灯祭会,许多心愿未了的施主都纷纷上山来放孔明灯,祈求佛主庇佑成愿,施主现下仍未歇息,想是有心事缠绕。”才和尚未停下脚步,更未回头,缓慢的步伐。
禅定的身姿,轻诵的佛语,是入道多年的高僧。
老僧沿着与秦卿相反的另一条深幽小道而行。
秦卿停下了脚步,轻似无声的回答:“大师明鉴。”
“若是施主心事未了,不妨去东灯楼前的东草坪瞧一瞧,阿弥陀佛。”老和尚祥和的声音渐渐远去。
秦卿见老和尚走远后,便又重新折返回柴房前。
东草坪那方是他回禅房的必经之路,现下那处必定是人满为患,他也不适宜此时回去。
秦卿走回山崖边,本想在寒梅树下的石桌前坐一坐,可风雪漫漫的断崖前,飘来数盏孔明灯。
那一盏巨大的天灯,燃着熊熊烈火,万紫千红的灯罩,布满绮丽争艳的百花图案。
巨灯后,还有许多白色的小天灯跟随。
火光温和,风雪不阻。
漫天的飞雪间,如此景象煞是迷人。
秦卿站在悬崖边,伸手便能触及那些天灯。
这些天灯上都有祈愿的题字。
那巨灯腾起半空,灯上清秀字迹书写着卿本无双,绝代倾秦。
秦卿见到两个熟悉的字眼,倍感亲切,可其他字他都不认识,固然也不知此句是何意。
此时,东风吹来,百灯转动。
巨灯流转之际,灯上另一面出现一副温情备至的美画卷,画上一位身着绝美衣衫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一株梅花树下,单手掌心接握住被风吹落的寒花。
那幅画着色温和,栩栩如生,外加烛火映景,飞雪花絮衬应,仿佛画中人既在眼前。
画中人与悬崖上的秦卿交错相对,与此刻山崖边的美景相互的辉映。
那一刻,恍然职隔世般,令秦卿陷入了一阵迷茫。
他眸色沉静的注视着那幅画,眼中的波动在加剧,眸中倒映的无数火光,也盖不住眼底的湿意。
只因那灯画中的人,他认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卿自己,画上便是他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正是风华之年,名冠西洲
天灯被风吹送,忽而飘远。
秦卿目送着那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