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剥树皮了。
杜云峰杀了自己的战马,但凡有点办法,他都不杀马,但是连人都没草吃了,还留马干什么。
但他不吃独食,快饿死了也不吃,就把马国祥也叫来一起吃。
小兵分了肉和骨头,连马皮都煮了,杜云峰赤手从盆里抓了一块滚烫肉出来,也想不起这是随同自己日夜征战的战马了,大块的塞进嘴里,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
“不烫?”马国祥捏着一块肉举棋不定的看着他,这么热的天气,他都能看到肉冒着热气。
“没注意,”杜云峰依然又抓了更大一块,“到肚子里再凉吧。”
马国祥白了一眼,感觉对方虽然官衔比自己高,可是还有野蛮的蛛丝马迹,肯定不是本分人家的出身。
杜云峰浑然不在意,马国祥能蹲在这,就算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兄弟面前,没什么好装的。
眼睛盯着狼吞虎咽的士兵,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要是皮带皮鞋煮上一煮,也能啃啃吃上两天。
他把想法说了,本来饿着的马国祥立即食欲减退大半。
终于吃了一顿饱的,既然不能出去送死,他们就窝在古城里等死。
“我年轻的时候,当过土匪,”杜云峰抱着□□,窝在战壕一处沟壑处,天上有飞鸟倏然划过,他眼珠跟着一动,然而并不敢露头,“被人家追着跑,围困在山里几个月,比现在的光景还差,冰天雪地的,差点死了。”
马国祥没有过这么疯狂的经历,不过他不想再胡思乱想自己那点委屈事,所以很有一番转移注意力的打算。
“那怎么逃出去的?”他问。
“本来以为一定活不成了,结果我兄弟来救了我,搬了救兵不说,还给我治好了伤。”他低头摆弄枪栓,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我们俩亲的不能再亲,可是还是走散了。”
“亲兄弟吗?”马国祥问,他自己的三个哥哥得知要送最小的弟弟去当兵,三个人一个屁都没放,生怕再换成自己,大哥甚至说自己都没成亲,没有传宗接代,不适合入行伍。
“不是亲的。”杜云峰言简意赅,“他是我主家少爷,一起长大的,我就是……就是从小就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
马国祥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凑近了一点,小心的问“那……怎么就走散了,联系不上了吗?”
“联系得上,就是他不爱见我了。”
“为什么?”马国祥追问。
杜云峰静了一会,看不出任何表情,神色游离,手却无意识的摸上扳机:“他身边有别人了,不让我跟了。”
马国祥立刻了然。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临死前作一把既然对方也好男色,那不如一起快活快活,然而他暗自一打量杜云峰那胡子拉碴的糙样,真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有兴趣的,是长得不仅英俊,还要漂亮的,光英俊不行,他别扭的慌。
好在杜云峰看不透对方这一瞬间的心思,否则也无法危襟正坐,因为马国祥不论容貌,在身材骨架上,和自己十分相似,十足的大个子。
杜云峰对自己同款的,实在提不起兴致。
马国祥不是个敞亮的人,他即喜欢又痛恨自己和周澜的那一段过往,他放心里一遍遍的折磨自己,可是折磨中似乎还有一丝快感,但不论折磨还是享受,他觉得这都是见不得人的,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宣诸于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