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强光射进瞳孔,把贺驷从半昏迷一步加速到了清醒,他微微扭头,使劲躲开。
“醒了!”赵小虎惊呼,“醒了就没事了吧,大夫。”
医生马上去看他的腿,还掏出一把小金属锤子轻轻敲击贺驷另外一条好腿。
那条腿几乎没有反应。
“疼吗?有感觉吗?”医生不断的问。
贺驷麻木的摇摇头。
医生摇头,身旁还有几名年轻医生跟着观察,还时不时的做着记录。
当医生把听诊器回来的时候,贺驷脑袋里已经转了七百二十个圈,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他鼓起气力去拽医生的手,但手却不太好用,没抓住。
“大夫,我怎么了?”他急切的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又看看赵小虎,试探着问:“比较复杂,有没有亲人在?”
赵小虎十分伶俐地接茬:“大夫,您和我说,我们旅座送来的病人,不论是钱,还是紧缺药品,我们都尽力解决。”说着,他转头跟贺驷说,“贺营长,你躺着养病,别的不用操心,需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医生正欲出去和赵小虎商量,却听见贺驷用尽力气的阻止:“大夫,我的事,您和我自己说,我和谁都不熟。”
赵小虎:“……”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概医生也觉得贺驷说得有道理,虽然人没有行动能力,可是自己应该知道自己的病情。
“情况不妙,”医生摘掉白口罩,很慎重的说,“验血报告出来,我们怀疑你感染了破伤风,并且已经开始发作了。”
贺驷呼吸顿了一下,声音低了很多,“会怎么样?”他小心的问。
赵小虎也警惕起来。
“这种病之前很好治疗”医生说,“如果在严重感染之前你得到治疗,问题不大,你已经到了发作期,我们现在已经给用了最好的药,但是伤口目前看起来没有起色,更好的药我们也没有,你不能挺过去,这不好说。”
贺驷一向坚强,大风大浪前没有畏惧过,此刻却很少见的神色黯淡下去,医生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他有时刻死在枪口下的觉悟,却没有苦尽甘来病死他乡的准备。
“大夫,有什么办法没?”赵小虎其实并不关心这个人的生死,但他知道这个人和旅座关系匪浅,那他的生死就不是小事。
“只能大剂量的给药试试,不过现在药品很缺乏,好点的药物都让部队征用了,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贺驷艰难的开口,声音却很冷静,“我……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