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能吃上饭就不错了,老板不仅给他们体面的工作,还给这么大的红包,真是太好了。
员工里有几个穿紧身旗袍的小姑娘,笑闹着挤上来,说要和周老板抱抱。
周老板也绝不推辞,风度翩翩一一笑纳,更有说笑的问老板还纳妾不纳妾。
“姑娘们可饶了我吧,我家里的太太可是够我伺候了,”周澜好脾气的笑笑,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微微擦拭脸颊,“你们这个香水呀,我回家可说不清。”
众人一阵哄笑。
周澜此行完成目的,便不再多做停留,在小张的帮衬下,穿上皮大衣,上车走了。
公司里的员工还在坚守今年最后一班岗,其中的一个叫郑爱茹的小姑娘说:“唉,咱们老板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长的好就不说了,斯斯文文的,有钱又阔气,他太太真有福。”
另一个女子说:“你不知道吗?老板的太太身体不好的,好像是神方面的问题呢,老板家公子都不是她生的。”
“真的?”郑爱茹吃惊道,“老板真可怜,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夫人太亏得慌了啊。”
“小茹,”对方调笑,“你不会是看上老板了吧?嘻嘻,宁给好汉做妾,不给孬人做正妻,我看呀,你可以努力下……”
二人低声嬉笑,被刚把周澜送走的李老板逮了个正着,只听他严肃的训斥:“干什么呢,被后嚼老板舌根,小心开除你,干活去。”
两个姑娘赶紧散了,背地里一个吐舌头,一个翻白眼,心里把李经理骂了一遍。
周澜在餐厅里打了几个喷嚏,手帕捂着口鼻,终于忍过一阵。大过年的,餐厅没几个人,他独自面对一张大台子和四样饭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餐厅有音乐,叮叮当当的钢琴曲,他默默的吃。
“马勒的第3交响曲。”他想。
于是在这段孤独的交响曲中,他独自吃了午饭,拐杖拄在两膝之间,他安静的吸了饭后烟,双手搭在拐杖上,烟雾在指尖慢慢升腾而起。
只有音乐声。
半小时后,他在车里裹紧了皮大衣,他的汽车正在江轮上过黄浦江,他有两家厂建在荒凉的浦东,即使过年药厂也不能停产,他得过去看看,安抚人心。
给厂里的技术工人开了会,他说了振奋人心话,撒完大红包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再过江往回赶,一会儿天一擦黑恐怕就会有鞭炮的声音,不知道淑梅会不会害怕,家里预备了好几支镇静剂,真怕她疯起来干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回到福开森路,夜色已经降临。
“老板……”小张知道周澜着急回家,车子一直开的很快,这会儿却突然减速,“家门口好像有人。”
周澜警惕起来,手往座位下面摸去。
他前生孽债和敌人太多,总怕哪天会有祸事找上门。
“慢点开,”他伏在小张身后,人肉和座位是最好的盾牌,他小心地露出一只眼睛查看前方,“发现什么不对头的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