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存暗暗一叹,李筠的老毛病又犯了。此人不能沾酒,一旦喝多了,必会口出妄言。
另外,李筠的疑心病非常重,一直担心和梁太祖朱温一样,被儿子和大将们联手剁了脑袋。
说句实话,李筠虽然贪财好色,却从来不碰部下的财产和家眷,这一点倒是颇令刘心存感到欣慰。
“大帅,在下追随您长达二十余年,那时候您还只是个营指挥使。”刘心存含着热泪,满是深情的感慨道,“在下始终记得,如果不是大帅您出手搭救,在下的全族老小,早就灰飞烟灭了。”
“大帅,整个昭义军境内,人人都知道,我刘献忠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这么些年,大帅您待在下真心不薄,赏的田产近万亩,银钱更是无数,逢年过节从没少了厚赐。”刘心存对李筠十分忠诚,却也不是海瑞式的死心眼,他素来知道,李筠喝多了酒后,便是疑心病最重的时候。
这种节骨眼上,刘心存如果和李筠摆事实讲道理的硬,刘心存的一席暖心马屁话,恰好击中了李筠的心坎之上,令他心里舒服了很多,暂时忘记了刚掀过桌子的丑事。
乱世之中,有枪有地盘就是草头王的道理,哪个藩镇不懂?
尽管李筠一向看不起李中易,实际上,他的出身,压根就没办法和铜臭子李中易相提并论。
李中易的父亲李达和,好歹是蜀国宫廷尚药局从六品上的侍御医,属于正儿八经的小官僚阶层。
在士大夫阶层的眼里,李达和不过是个侥幸得官的江湖郎中罢了,但是,他毕竟是有品级的官员。
李筠就不同了,他祖上五代以内,全是太原土财主张大员外家的护院。如果不是天下大乱,让李筠趁势从军,凭借战功得了后唐秦王李从荣的赏识,从此步步高升,获得了功名和地盘,他只是个不入流的贱籍。
“大帅,您手握五万雄兵,替盐茶贩子的小儿守卫着北部边境,这些年下来,可谓是劳苦功高哇。”刘心存暗暗抹了把冷汗,心道好险,差点再次无法过关。
常言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到了刘心存这里,变成了伴大帅如伴噬人之猛虎!
“没错,没有老子领着儿郎们,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东征西杀,开封的小皇帝能够坐稳皇位么?”李筠此时此刻看刘心存格外的顺眼。
一旁负责守卫的牙兵牙将们,大家谁不挑起大拇指,暗赞刘心存,既忠心不二,又机灵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