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中郎!”还没等阳祯再度开口,附近的将士们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
“归城!”睥睨三军,杨征南大笑着挥了挥手,颇有他父亲的出征威风。
军心如此,阳祯只得作罢,不过他何尝不是充满着喜悦。苦苦监督的付出,眼下终于得到了回报,他也很想躺在床上大睡数日,不用理会世间的任何烦心事。三幢人马迅速回营收拾行装,在不到半个时辰就急速收工、踏上归途,并且毫无倦怠得哼着歌脚步如飞,在黎明的晨曦时刻就抵达了悬瓠。
“他们怎么如此振奋,和打了胜仗一样?”早起的城门守卫,不可思议得看着这群大兵。
“应该是吧!”旁边的伙伴疑惑不解,来者明明盔甲光亮如新,一点血迹也没有。
“可是刚刚不是看到一群逃命的羽林进来,其中有些吓得连进城都不敢进,直接往北跑吗?瞧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同一支队伍呀?”守卫想着想着更加不信,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们的确勘验了来者的文书无误,立即放行。
从地狱走上天堂的三幢羽林军,此刻正把“企喻歌”、“琅琊王歌”唱得震天欢,当然懒得理会这些小喽啰的眼神。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入驻营,各自按分派好的营房住下,舒舒坦坦得睡了个回笼觉,再也没有任何军规来打搅。此日一直闲散到黄昏时分,杨征南才派人来召唤,让几个主要军吏去议事。
“诸位,从南顿作乱起事的盗匪刘宣,目前盘踞于马香山一带,拥众三百余人,距此百六十里。他常游荡在我与南梁交接的地方,劫掠村寨、时降时叛,还暗地里受南朝的官职意图夺地,实属可恶。我之前请示过,当以能否诛除此贼,来作为军演的第二道考验。”在简要的山川地形图前,杨征南握着刀鞘比划介绍着。
“哦!”连毋恤意味深长得拖着语调,目光诡异得扫了眼竞争对手们。
“想什么呢?中郎必有布置,肯定不是让谁独自擅功。我等应当勉力合作,缉捕此贼比军演重要。”苟景蛮瞪了眼同僚,冷哼一声很不开心。他的姓氏十分古怪,据说是西晋名将苟唏的直系后人,至今称得上是延续两百年的将门世家。当然了,中原大族久经丧乱、族系散乱,怎么编族谱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是啊,大家还得好好配合才是!”老好人赵青雀,自然是赔笑充当和事佬。
“苟幢将说得对,所以我和杨将军议定了,应当悄悄对马香山四面合围,让此贼无从逃窜。除了各位之外,我也独领一幢参战,看看谁能够先行杀贼。”羊侃点了点头,在图纸上以手画了个圈,重重得敲了敲中央:“关键是能否急速合围,并且悄无声息得避开贼人耳目,这就需要大家延续行军的良好表现,严于律军。”
“如此一来,南面的责任最大!”阳祯叉着手搁于嘴边,若有所思。
“正是!贼人既然受了南梁的官职,大概率会试图向南面逃窜,因此这边的攻势最为紧要。除此之外,西侧也距离国境线不远,东侧则是可下汝水顺流退散,北侧面对悬瓠腹地最不可能。”羊侃赞许得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下对方的队正服色,很惊讶此子竟然能这么一针见血,反应甚快。
“那么敢问将军,如何分路?”跃跃欲试的常善,听到此处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简单的很,按照天运分路,谁也没有话说。”羊侃嘿嘿直笑,有点不好意思得从袍袖里掏出个东西来,伸到大家的面前。说起来他和杨征南为此苦恼很久,还是他灵光一闪得提议,才解决了这个难题。
“摴蒱!”看清楚了是什么后,在场的幢将队正们也不禁嘿然直笑,自然是毫无异议。要说在军中有什么通用爱好的话,握槊尚未在底层流行,马球还要等到两百年后,此时的摴蒱是通行九州四海的好玩意,由它定夺再合适不过了。
“杨中郎、羊尚书郎,再加上我的阳,杨、羊、阳字虽不同而谐音相同,真是个运势颇佳的巧合。易经有云,三阳开泰,今天的手气真是大吉大利,再好不过了!”阳祯忍不住摩拳擦掌,满怀着自信得暗自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