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夫人命我将墨玉收回原处,三人又说了会儿闲话,至戌时,弘亲王和赫王妃方起身告辞。婢奴早已将室外的烛火全都燃亮,水夫人有些倦意,我服侍她睡下,这才落帘闭窗,独自儿对了一柄铜制烛台傻傻发呆。
天亮的时候园内仍是安静,有婢奴已早早开始忙碌杂物,水夫人净面以后,说是室内太闷,想出去走走,我劝道:“这会子刚收霜露,夫人何不等太阳出来待散了霜露再去。”水夫人说道:“只想着现在人少,出去转悠也不会遇见什么面孔。”水夫人执意如此,我也只好跟在身后,闲散着出了梨园。
绕过假山和一片荷花池,在这秋日的季节里,荷花池里是看不见花与叶的。水夫人倚在荷花池的围栏旁,她呆呆望着池水出神。这时,远远有几名婢奴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走来,水夫人望着池水过于专注,没察觉她们的靠近,待发现时,妇人已至池边,水夫人不认识她们,想着抽身逃离,妇人笑着迎上来道:“妹妹这般兴致,早早儿便来这池边赏荷。”
赏荷?这话听来不解,水夫人不知该如何做答。我为自己的主人解围说道:“奴婢见过牧纸夫人。”
因我早前是跟随伺候太妃赛喇氏的,对牧纸夫人惠姬自是非常熟悉,惠姬从我的服饰上不难判断出我此时的身份,她望着我说道:“你现在时梨园的女官了,真该恭喜。”接着,她把目光投向水夫人,说道:“昨日见妹妹席间出场,当真是容貌惊眼呢,只是不清楚妹妹出自大城那户贵胄,我竟不知在这大城竟还藏有这样的美人。”水夫人让惠姬的问话给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惠姬继续说道:“妹妹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弘的姐姐呢。”
“原来是姐姐驾临,我当真不识,在这儿向姐姐赔礼了。”水夫人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慌乱。惠姬道:“现在可不就认识了,往后如果妹妹郁闷,尽可到牧纸府找我说话。”
“谢姐姐挂念。”水夫人道。惠姬拉了水夫人的手叹道:“唉——自我母亲去逝,这祯王府也很少来了,想想原先何等热闹,今日却见这般冷清,让人瞧了自是一番别样的滋味。”
水夫人静静听着,惠姬的话里多少显透些伤感,她似乎意识到情绪将要失态,忙转了话题说道:“猜想妹妹现在没事,何不随了我去见见侧太妃端瑞,我今个儿午时就要回去,趁眼下得了空闲想过去探视。”水夫人曾听说过端瑞个性上的乖戾,不敢陪了惠姬同往。惠姬不知究里,硬牵着水夫人的手往端瑞的住处走去。
我也很久没走进端瑞的宅院了,说真话,当真有那么一阵子,我们几乎已经遗忘了祯王府还有一位把自己安置在黑屋子里的侧太妃端瑞。惠姬携了水夫人来到端瑞的内室,室里所有能透亮的地方全都让粗黑布给遮挡住了,端瑞坐在一个暗角,我们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上到底有着怎样的表情。端瑞说道:“进来的可是牧纸家的夫人?”
“正是呢——我正是惠姬。”惠姬答道:“今个儿得了空特意过来向侧太妃请安。”
端瑞把目光投向水夫人,她说道:“这位不用猜测想必就应该是什么从水里来的夫人了。”水夫人听端瑞提及自己,只得上前施礼。端瑞没就水夫人之名把话题继续下去,她沉吟片刻,问道:“总在屋子里呆着,时日久了,外面有什么新鲜的事儿也无从听闻,难得你今天过来,到不如陪了我这孤老婆子说些婆,也好让我知道些趣事。”惠姬想了想说道:“侧太妃既这么说了,到还真就让我想起了一件怪异之事。”
“什么怪异之事,快说来听听。”端瑞对惠姬口中的怪异之事来了兴趣。惠姬道:“其实,说它怪异也不尽然,早些时候想必你也有过耳闻。不知道你还记得那年宫中派出都尉军斩杀一十六名的游士的事吗?”端瑞说道:“当然记得,这事都过去好些日子了,怎么?难不成今个儿又有了传闻。”惠姬道:“最近还真就有了这样的传闻,而且比上次更甚。早前宫里虽有禁止,但也不见得要把言论此事的百姓全都给杀了吧,想想也真是可怕,越国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劫难呢。”
端瑞道:“对民间的传闻,牧纸夫人又岂可认真,这样的事听了也就当是风言,未必可信。不过,你提起这事,到让我想起了雀夫人,是的,雀夫人不正是为了那时候的风言离开大城吗。”
惠姬为了证明传闻里的真实性,她说道:“这事也不能不以为信,糯的兄长在宫里当值,听说近段时期,就连越王也前往董撒院,摩诘法师从水晶球里瞧见越国将有战事,如果一切真如神谕,只恐明年开春便能显见事端。”
“战事?”水夫人一旁听了暗自吃惊,这样的吃惊多半来自于她梦里见到弘亲王血染战袍的场景。她的脸色渐渐趋于惨白,惠姬看出水夫人神色的变化,但却不知何故如此,她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担心弘也会被牵连到这场未知详情的战事中。”水夫人越发苍白了脸,她勉强支撑着说道:“应该不会吧,我在想即使真有战事,也不见得弘就会披盔戴甲。”
“弘可没有武职的身份,论理是不会参与战事的。”侧太妃端瑞以弘亲王在朝中任职文官做出推测。
“但愿如此,对于做为文职的弘来说应该是不会参与战事的,即便介入,想来也只是在朝中议事,不至于就穿了甲胄持枪上阵。”惠姬通过综合的分析对端瑞和水夫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水夫人保持着沉默,没就关于战事的话题插进言语。而我,陪站在水夫人身边的我对董撒院得出的结论深信不疑,战事,越国真会发生传闻中灾难性的战事吗?'/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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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前兆~~第十九章 离去
!!!!上部祯王府第十一章前兆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飞快流逝,次年开春,我们并未瞧见惠姬口中所说的战事。梨园,对于绚灿着如雪般妖冶的梨园来说,却得到了一件让所有女官和婢奴值得庆贺的喜讯,水夫人终于有孕,得来这样的消息,使我每日里情绪欢悦,对主人的伺候越发用尽心力。
弘亲王闻听,到底按捺不住满心的欢喜,常常进住梨园,对水夫人越加恩宠。奇怪偏就瞧不出水夫人有太多的喜悦,她微皱眉头,终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天黄昏,水夫人再次表现出淡淡的忧郁,我问道:“夫人有了身孕,这样的事应该值得高兴才是,怎么却多了些忧郁。”水夫人倦倦说道:“我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
“夫人快别这么说,好端端的怎就会让自己生发出这样的念头。”我劝慰我的主人,但心里却为水夫人的想法感到有些害怕。水夫人接着说道:“墨玉,还是那枚墨玉,昨日夜里我瞧见墨玉透散出来的光亮很是幽暗,随着光泽的黯然,我的胸口总有隐隐的痛,针刺一般。”
我一直认为水夫人视为性命的那枚墨玉附有邪气,至于说是什么样的邪气,一时我也弄不明白,感觉,仅仅只是感觉,我感觉到墨玉的存在对水夫人来说,必定有着我们都不知道的某种预示。
花奴乍穆,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物,不知怎的最近在梨园的藤蝶旁竟少了他的身影,我无法问询他的去处,只觉得乍穆在藤蝶旁的出现与消失应该和水夫人有一定的关联,至于关联何在,就不是我轻易可以弄明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夫人行动日渐不便。这期间,除了弘亲王以外,赫王妃也常来梨园坐坐,她总喜欢带上女公子悬姬,此时的悬姬正值咿咿学语,配与粉乎乎的脸蛋儿,看上去甚是可爱。
赫王妃陪了水夫人坐在廊间的木椅上闲聊,我抱着悬姬一旁戏玩。赫王妃道:“今日瞧妹妹总显忧郁,不知存了怎样的心事?”水夫人问道:“也没藏什么心事,总觉得病体怏怏,浑身少了力气。”赫王妃微微笑道:“我有悬姬的时候也是如此,懒了身子任凭怎样也不肯动荡。”
“姐姐听说过最近越国jūn_duì 正在募兵一事吗?”水夫人不知从哪儿得此消息,她希望在赫王妃这儿得到求证。赫王妃道:“听说了,还真有这事。前天见惠姬过府,说是她的丈夫,也就是牧纸家的二公子糯也被派往兵营了。”
“看来所有的传闻都是真的了。”水夫人把不安的情绪挂在脸上,他说道:“上次和惠姬妹妹去侧太妃那儿也说起过这事,侧太妃以为弘没有武职的身份,或许会幸免避开参与战事,我所忧心的正是弘会有那么一天披盔戴甲,与阵前的敌人相互厮杀。”
“我也在为此事忧烦。”赫王妃把目光望向远处,她说道:“如果弘避不开执戈戴甲,我还真不知该怎样支撑这祯王府呢。”
谈起战争,两个妇人各怀心事,她们都在暗自祷告,希望弘亲王不会离开大城,而祯王府也能在战争中平安度过。
关于越国将要发生战事的传闻越演越烈,整个紧张的氛围已包裹大城。春末,战事正式由宫里传了出来,越国决定率兵对邻国干滋进行大规模的征讨。由于临近发兵,弘亲王每日早出晚归,全身心投入朝中与微臣做出商议。
偏就这个时候,祯王府内有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侧太妃端瑞的女官向赫王妃禀报,说侧太妃已有两日拒绝进食,甚至不让女官及婢奴走进她的内室。赫王妃听闻此事,匆匆赶过来一探究竟。水夫人行动迟缓,便留在梨园静候消息。傍晚,赫王妃来到梨园说道:“真是怪事,过去瞧了侧太妃,只见她衣着盛装,端坐在宽大的藤椅中,什么也不说。传郎官诊治,她并不愿意,且将郎官驱了出去。不知道这侧太妃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照此下去,想必是要将自己活活饿死。”
水夫人听了侧太妃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