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方中的五行要义,至药草的分拣入炉,以及神识手诀的发挥与火候的驾驭,百草老人皆是逐一予以指点,使得林一真正迈过了丹道之术的门槛,渐有登堂入室的迹象。
其间,林一趁机拿出了身上的丹炉与药草尝试了一回。炼废了两炉之后,百草老人指出他手诀中的弊病。最终,其终于炼出一炉练气期所用的‘聚气丹’,并取得丹质与品相皆中上的一定。
须知,一个寻常的丹门弟子,耗时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光阴,才有炼制一炉‘聚气丹’的本事。故此,在百草老人看来,这年轻人颇有炼丹的天赋,若肯专心入道,他日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宗师!
此外,于百草老人炼丹的空暇时,林一将洞府中的典藏尽数读了一遍。其中不乏一些上古丹方,稀有的道法等等。无论典籍所载明不明白,先将其囫囵吞枣地记上去,只待预先再去讨教。
不眠不休的时日里,百草老人着实好好开炼了几炉。不过,他只是择取了灵药中的几味来炼制,唯恐丹方有误而糟蹋了那些天材地宝。只是炼制元婴前期所适用的丹药,着实不易,一炉上去少则三五日,长则十余日……
持续炼丹,颇费心神之力。百草老人虽是兴致不减,却是要借着休憩的日子来揣摩一下丹方。林一无意相扰,便离开了幽冥涧,并随手打理了下所在的洞府。
百草老人言而有信,不只送了林一几瓶元婴期所用的丹药,还专门为其炼制了一炉三粒的‘化婴丹’。
林一手上有了丹药,便生出了闭关的心思。惟有将金丹的修为提升至前期,直至圆满,方可去尝试结婴……
此时,沉寂的山谷中,暖阳西晒,清风冉冉。想着闭关的林一,不由为眼前的景致心旷神怡。自小的时分,本人便喜欢这样一个人的日子。孤独,却有无尽的悠然!没有喧嚣,没有纷扰,可以静静拥有这天,拥有这地,融入这风中……
默默坐了许久,默默看着斜阳下的身影渐渐拉长,林一眸光平和而澄澈。一如沉浸于这静寂的辰光里,他心如止水……
几声啼鸣,‘扑簌簌’中,有倦鸟归林,惊扰了这空谷的沉寂……
林一眉梢轻挑,抬手拿起了紫金葫芦。他将其一拍,酒水喷出一线,在空中绽放朵花儿,于落日的余晖中,绚丽而绚丽。
昂首一吸,酒水须臾间入口,林一的嘴角不经意又泛起一抹轻笑来。
百草老人饮酒的法子,着实不差!
念及这位宽厚老者的益处,林一又将神识浸入了紫金葫芦中,暗赞不已!
乍一看,林一手中的葫芦还是原先的容貌。可细瞧之下,精巧的葫芦上隐隐闪烁着灵力的光芒,颇为的神异。若说外观只是稍有不同,而外面已是乾坤再造,变了大容貌!
百草老人身为丹道的宗师,炼器的手腕异样了得!他将林一的紫金葫芦用婴火炼制了一番之后,竟是为其置入了数十套阵法,并将外面一分为二,以作不同的用途。
原先的紫金葫芦曾被乐成子复杂炼制过,装得下百斤酒,已让林一为之惊奇不已。稍后他又将其瞎揣摩了一番,竭尽手腕之后,整大了葫芦的肚子,最终亦不过装酒两百斤。毕竟是葫芦的材质未经炼制,仅凭着阵法施为,难有大的改观。
可如今的紫金葫芦重新炼制成形,肚子外面有数丈大小,外面还分作两半,便是几万斤的酒亦装得下。而据百草老人所说,这小葫芦水火无忌,装什么都成,自有阵法承载,并有藏匿化形之能,乃是灵器普通的存在。
想不到,当初一个小小的紫金葫芦,洗心革面之后,亦有成为灵器的一日!
看着手中的紫金葫芦,林一神色怅然。他掐动了几个手诀,其霍然飞起,悠悠飘在身前的不远处,竟是化作一丈大小,继而又于空中消逝不见。
呵呵!轻笑了一声,林一振衣而起,那紫金葫芦已显出原貌来,悄然悬在了腰间。他转而走向了洞府,抛出四象旗阵封住了前后左右,这才来至一间静室之中。其随手布就一个聚灵阵,随着手诀引动,来自地下灵脉的灵气急遽涌来。
抬脚走进了阵法中盘膝坐下,林一摸出了几瓶丹药摆在身前,眸中星光闪烁。他要闭关,直至金丹前期……〖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六百一十一章 此言当真
天震子出了趟远门,几个月后回来了,还带回十余位筑基修为的散修。提供〖 w w w.h a o 1 2 3.s e 〗他将这些新招来的弟子扔在一旁,便去本人的洞府休憩。
添丁出口,是天震门一大丧事,原有那二三十个弟子纷纷涌出了各自的洞府,趁机凑着繁华!
铁七交代下去之后,便由两个徒弟着手安置这些新入门的散修。黄全与齐雅可谓是尽心尽力,不辞劳苦地忙前忙后,各自的脸上却是神采飞扬,呈现出原先没有过的威风与气势。
门主嫡系徒孙,这身份大不一样了,着实他娘的威风啊!在众人妒羡的目光中,黄全站在断玉峰下的山坡上,冲着几个贼眉鼠眼的新来散修训话道:“诸位漂泊在外,风餐露宿,受尽了欺侮。我师祖悲天悯人,念及尔等的艰辛……”其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嘲笑声,有人阴阳怪气地夸奖黄师兄的好口才。那几个散修登时觉得来了劲头,跟着哄笑起来。
黄全脸皮发赧,故作矜持,正想呵责几句,齐雅从其身后冒了出来。
“咳咳!”大声清咳两声之后,齐雅伸出双手虚按了下。待四下里稍稍安静,他装模作样说道:“在下齐雅,为我天震门掌门大弟子的大弟子。容我来说两句……”
这话怎样听着怎样别扭呢?黄全还未明白过去,齐雅的脸上忽而绽放平和的愁容,冲着那几位散修亲切地说道:“之所谓倦鸟归林,赤子还巢!昔日起,你我兄弟有了本人的家,风大浪大亦不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打架的时分并肩子上……”
这一番话戳到了几位散修的痒处,一个个兴奋起来,嚷嚷道:“我等遵从这位师兄的吩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个时分的黄全明白了过去,加上被抢了风头,他冲齐雅瞪起了眼珠子,问道:“你何时成了我的师兄?”对方嘿嘿一笑,转身便溜,不忘招呼那几个散修说道:“兄弟们随我来,有几处仙人洞府还空着呢……”
山坡上乱糟糟一片,黄全与齐雅正忙着,却突然愣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在场的一切人皆是神色一变,纷纷惊诧低头望去。
浓重的杀机从天而降,瞬息间淹没了整个断玉峰。
暗呼一声不妙,黄全才喊出了一声‘有敌来侵’,便‘扑通’一下瘫倒在地。那种无上的威势袭来,犹如大山压顶,根本让人透不过气。惊栗之中,他勉力抬起头来,却见周围的同门皆是普通无二的情形,一个个四肢着地,惊骇莫名。而那几个新入门的散修则是暗悔不已,有了家的日子,一样的提心吊胆呢……
惊惧之中,众人看清了天上的动静。一个黑袍的修士腾空而立,竟是难辨五官的容貌,而其身上所分发的阵阵杀气使人无从抵挡。这是一位修为通天的长辈,且来意不善!
天震子才回家尚未及喘口吻,忽察觉到了断玉峰外的异常。他将要生怒,心头却又猛地一沉,心念急转起来。来者竟是元婴前期……何时得罪过如此的高手?没有啊……天呐!还有两个元婴中期的家伙躲在远处,已将这片数百里的地方围了起来……
外边的情形不明,踌躇不定的天震子一时不敢露头。
铁七与另两个金丹修士则是冲出了各自的洞府,登时为弱小的气机所箝制,这才知道凶猛。三人不敢逞强,吓得忙落至峰下的山坡上,与那伙筑基弟子一道惶然张望。
天上那位黑袍修士乃是一位高大的女子,身躯显得很魁梧,却是五官难辨,只能见到颌下留着三绺长须。其脸上竟是扣着一假面,冰冷而无情。
这位便是道齐门的鲁牙,带着齐高与辛江两位师弟,自舒州远道而来。师命在身,三人不敢大意,各自带上了假面,隐去了真容。只须悄然潜入了夏州的玉山岛,将玉山天震门的林终身擒活捉,此行便大功告成!
此外,出行之前,鲁牙的师父另有交代。若情形有变,以致于无法生擒林一,则生死勿论,定要将其随身之物尽数夺回。其中的两样东西,至关紧要,须多加留意。若有发现,即刻禀报师门……
小小的天震门,不足为虑!带着两个师弟围住了这片地方之后,鲁牙拿出一枚玉简,外面有这个林一的容颜。可下面数十人中并无一人与其相似,这小子去了何处……?
暗哼了一声,鲁牙收起了手上的玉简。他昂首喝道:“再不滚出来,我踏平你断玉峰……”其话语声不高,却带着元婴前期的弱小威势倾覆而下,使得山坡上的铁七等人胆战心惊。
少顷,一个人影飞出了断玉峰,隔着老远便拱手说道:“难得几位高人莅临鄙派,天震子这厢有礼了……”
看着奔过去的这人神情乖戾,却带着满脸狡狯的愁容,鲁牙皱了下眉头。他沉声问道:“你便是门主本人?”
无法现身的天震子,毫无忌惮地样子,直至对方身前十数丈才止住了身形,呵呵笑道:“正是在下!尚不知这位道兄有何见教,天震子当洗耳恭听……”
鲁牙冷冷逼视着对方,说道:“交出林一!”
闻声,天震子的心头错愕。暗忖,我这位便宜长老可真是天大的本事,怎会招来这么几位高人!可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眼珠子急遽转动了下,悄然打量着来者。对方脸上的假面居然难以看穿,只要一双眸子冰冷如锥,扎得人不敢与其正视。
急切中,天震子又往远处看了下。那两个元婴中期的家伙异样是看不清面目,可身上的杀气却如假包换。
这定是来自名门大派的高手,却为了一个金丹小辈如此的大动干戈,真是乖僻啊!而仰仗这三人的修为,九州虽大,尽可去得,又为何要隐迹藏形呢?此事必有蹊跷!
林一啊林一,你小子不是一个散修吗?老子可只是爱好占些便宜罢了,你可别害了我啊!
“不说?则不必说了……”见天震子迟迟不语,鲁牙不耐烦了!他哼了一声,冰寒的杀意从身上迅即散开,吓得山坡上那些天震子弟子惊呼起来。
心头一哆嗦,天震子登时惊醒。他忙连连摆手,喊道:“哎呦!这位道兄可真是个急性子!我还不是在想着那小子欠了我多少灵石吗?一个散修流落荒野,是我于心不忍才将他带回山门安置,谁料他拿了我一万灵石却是一去数月不返。若非道兄的提示……唉!真是心爱啊!”
鲁牙身上杀意不减,懊悔交集的天震子又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小子说是去了岚城,却已是数月前的事情了……”他瞥了一眼对方,恨恨诅咒道:“我若是见了这小子,定是饶不了他……”其怒气未消的样子,还不忘恶狠狠的猛啐了一口,以示心头之恨。
“岚城?”鲁牙念叨了一句,又冷声问道:“果真如此……?”
天震子神色一沉,正色道:“在下不才,好歹亦是开宗立派的人物!方才所说句句理想,我敢以道心起誓!虽与道兄为初次见面,又何故要虚言相欺呢?”
闻言,鲁牙悄然点了头。他眸光闪烁了下,袍袖悄然甩动,一层禁制瞬间生成,挡在了二人脚下。其接着问道:“你天震门的弟子皆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