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居平子不过一散修,却对后土仙境中的情形了如指掌。他之所说,比起舆图来更为的详尽,这不能不令人错愕!
于林一疑惑之时,一旁的罗秋娘笑道:“此乃居平子道友的第三回仙境之行,我等皆要仰仗他这一路的指点呢!”
居平子的一番话,使得天震子亦是暗暗惊奇。又听罗秋娘如此分说,他与紫玉摇摇头,恍然惊叹道:“哎呀!怪不得!一百六十年才一次的仙境之行,人家都来了三回……”
而此时的林一,却是眼瞳一缩,随即便神色如常。他冲着居平子与罗秋娘淡淡一笑,随口说道:“多谢道友解惑!”
居平子又是呵呵干笑了声,神态自矜。
那矮胖的步阳子,则是满脸的笑容。他手扶着银须,摇头晃脑地说道:“呵呵!居平子是个烂好人……”其话音未落,身侧的匡夫子怔了下,好似糊涂了起来,竟是痴呆自问道:“烂好人,便不是好人吗?”
于此处遇到了这么几个人,林一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身后的天震子则是说道:“林师弟!何去何从,由你一言决之!”而紫玉师徒则是没有出声,显然是对那居平子的一番话颇为在意。虽说有舆图在手,却不及一个通晓仙境详情的人为向导来的方便。
“既然诸位好意相邀,彼此同行亦未尝不可!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请赐教……”林一抬手抓起了玄金铁棒,盯着那居平子问道:“先前那三人可是从明湖而来?你等为何不邀其同行呢?”
“我不认识那三人……”步阳子抢先出声接了一句。话未说完,他笑呵呵地看着林一的手上,好似那铁棒上开出了花儿一般。
与此同时,随着一身空荡的道袍晃动了下,匡夫子脚下不为人察觉地后退一步。他手里揪着胡须诧异道:“那几人不是道出了自家的来历吗?彼此尚不算真正的陌生吧……”
这两人的话语颠三倒四,罗秋娘则是见怪不怪地嫣然一笑,转而与林一说道:“呵呵!他二人痴迷仙道久矣,各自的性情有别于常人!我通州散修同道,称其为‘癫阳子’与‘痴夫子’……”
一癫一痴?倒也相得益彰!林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听居平子于此时说道:“那三位道友来处不明!我等与其偶遇,本欲相邀同行,无奈对方执意往浊湖而去……”
林一轻轻点了点头,忽而又咧嘴笑道:“可我还是放不下那木筏……”其转身直奔湖边,拂袖一挥。湖面上的木筏霎时没了踪影,他这才返身走了回来,冲着天震子与紫玉问道:“我并非独断专行之人!尚不知你等意下如何?”
见林一如此轻松地收了木筏,居平子等人好似有所察觉,不由得神色讶然。便是那‘一癫一痴’亦露出好奇的神色,并若有所思。
方才几人说话的时候,天震子并未闲着,而是拿着仙境的图简在细细端详。林一问话,他收起手中之物,说道:“依着仙境舆图所示,我等离开九泽之地的捷径,正是由此往前!而这几位道友有言在先,彼此不妨结伴而行!”
紫玉附和道:“且歇息半日,再动身不迟!”其两个弟子亦跟着点头,只是一人看着林一,一人则是盯着自家的师父。
于这四人看来,有那个通晓仙境详情的居平子结伴同行,当利大于弊。且己方人多势众,根本不怕通州的这几个散修半途使坏。而林一之强横,可谓是超乎想象,乃此行最大的倚仗。谁若不识好歹,可有十条命在?
忽而后知后觉,天震子惊道:“林师弟,乾坤袋最大不过几丈,未必装得下那木筏!而我从未见你……”说着,他还敞开袖口晃悠了下,里面藏着十几个乾坤袋。
随着天震子的话声响起,在场诸人皆看向林一。紫玉跟着好奇说道:“乾坤袋不是悬于腰间,便是藏于袖口等处。而我从遇见林道友的那一日起,便未见过他身携此物。”
这所料不及的一切,使得林一暗生悔意。九州,男修常常将乾坤袋藏于长袖内,便于使用。女子则是常常将其拴于腰间,仿若香囊一般的饰物。故而,他并未对乾坤戒有太多的掩饰,亦从未引起过他人的留意。而现如今,却因收了只木筏,竟突然惹起了天震子等人的惊奇。而从那通州四人的神情看来,显然亦是为此起了疑心。
乾坤戒里有数百丈大小,而乾坤袋撑死了只能装得下一只木筏。两者相较,可谓云泥之别!天震子与紫玉的不解与好奇乃理所当然,怪只怪自己一时的疏忽!
林一双肩一耸,随口说道:“乾坤自有妙法,岂可为他人尽知!”与其说是在敷衍天震子,倒不如说他在应付着那几个散修的猜忌。
罗秋娘却于此时突然出声说道:“呵呵!这位天震子道友有所不知,乾坤袋之外,还有乾坤戒与袖里乾坤之法!”
忽闻此言,林一心头一懔,于原地缓缓转身看向对方。
“何为乾坤戒与袖里乾坤?莫非这位道友深谙此道?”天震子诧异问道。
罗秋娘抿唇一笑,说道:“我可没这般大的本事!不过是从典籍中有所获知罢了!”她眼光有意无意间轻睨着林一,又道:“据传,乾坤戒有容山河之能,袖里乾坤则有纳日月之玄妙!此乃仙人之神通,非我等可以想象啊!”
天震子释然,随即大手一摆,说道:“既是仙人的神通,便与我师弟无关了!他应是将乾坤袋藏至别人猜不到的地方……”说着,还不忘冲着林一的下身打量,见对方神色不快,他这才哈哈笑着作罢。紫玉等人亦收起了好奇的心思,自去寻了处地方歇息。
无意中闹了这么一出,林一对擅自多事的天震子并无恼意,却是对那罗秋娘留意起来。这女子不过一介散修,怎会有这般的见识?而那居平子对仙境了如指掌,便是九州的九大化神修士亦没这个能耐吧!
此外,那步阳子与匡夫子,‘一癫一痴’,莫不是在装疯卖傻?通州四散修,不可小觑!
林一暗自斟酌之时,几丈外的罗秋娘又是轻笑一声,说道:“呵呵!方才不过信口一说,道友勿怪啊!”他转身看了眼对方,将铁棒置于身旁,盘膝坐了下来,轻声说道:“罗道友见多识广,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通州四人围坐一起,彼此无间。见林一夸赞罗秋娘,其中的步阳子忍不住插话道:“哈哈!这位林道友莫要忘了,秋娘可是来自通州的登仙谷……”
此人银须银发,身子矮胖滚圆,面容红润而见不到几根皱纹,笑起来很讨人喜。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又自得其乐地摇晃着脑袋,傻乎乎的样子。
哦?林一索性正面对着那几人。步阳子有意卖着关子,罗秋娘则是不以为意地含笑摇头,而居平子则是拈须沉思,唯独匡夫子直挺挺杵在地上阖目静坐。
登仙谷,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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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第章 明湖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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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里宽的湖堤上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寸草不生,沉寂而荒凉。循其前后望去,这一线长堤好似与那昏黄的天空连为一体,不知所始,不知所终。
堤上坐着两伙人,分别是夏州玉山岛的五人与那通州的四散修。
步阳子提起登仙谷之后,惹起了林一等人的好奇,并静待下文。可这矮胖老头随即又带着傻兮兮的笑容,自得地说道,眼下是歇息的时候,欲知后事如何呀,待下回分晓。
不说亦罢,没人与那步阳子计较。在浊湖上漂泊了月余,天震子与紫玉等人着实倦了,便趁此机会歇息。虽说彼此只有练气的修为,至少可以吐纳调息了,欲继续前行,还须养精蓄锐才好。
此处不见日月,不分昼夜,只有自己估摸着时辰。小半日的光景过去之后,一行九人起身奔向几里外的大湖,明湖。
于歇息之际,林一再次将仙境的舆图细细看了一遍。上面有几条穿越五九之地的途径,而那居平子所说的便是其中之一。
九人来至明湖的岸边,举目望去,烟波浩渺,一望无际。
新到一处,玉山岛的几人免不了一番好奇的张望,而通州的四散修倒是神态轻松,俨如游山看景一般的悠闲。
“由此前去,不几日便可逾湖而过!”居平子临湖指点,又转向玉山岛的几人,言之凿凿:“只须寻到一条可行的路来,用不上一年,便可抵达后土塔。诸位,仙缘可待啊!”
这番话令人振奋,天震子笑道:“有道友为我向导,定会免去不少的麻烦!哈哈!”紫玉师徒亦是神色欣然,纷纷点头附和。
一时之间,彼此双方皆面带笑容,好似坦途在望,使人心怀大畅!
左右看了下,居平子那阴沉的神色中露出莫名而淡淡的笑意。他与罗秋娘三人相视点头,便大袖一挥,冲着玉山岛的几人招呼道:“诸位,不必耽搁,启程吧!”
林一始终未出声,一直在拄着铁棒默默打量着湖面,却于此时忽而问道:“几位道友的修为不弱,为何不自行渡湖,反倒要招揽他人同行呢?”
好似对此质疑早有预料,通州的四人皆神色不变。居平子深深瞥了一眼林一,说道:“一来人多势众,以壮行色;二来,即便是于仙境无所得,而结识了几位道友,亦不无所获啊!”
“呵呵!我等散修,素来不招人待见!”罗秋娘暗有所指地笑了声,步出人群。她径自往前行去,头也不回地扬声道:“……而我等与人为善,只愿得道多助!道友若心存成见,不妨就此分道扬镳!”她抬手抛出一把飞剑踩在脚下,宛若一朵彩霞一般跃至湖面,竟是缓缓飞起。
不过转眼之间,通州四人分别御剑到了明湖之上,却并未即刻远去,而是纷纷转身看向岸边。
林一的小心谨慎,使得玉山岛的几位同伴很不以为然。见通州四人相继腾空,天震子眼前一亮。想不到对方一步离岸,境界顿升。既然可以御剑飞行,渡过这明湖不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