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雷胸前已隐隐有肋骨的痕迹,孩子们更是瘦骨嶙峋,脚步虚浮,心里着急,其实我也有些顶不住了,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胃里火烧火燎地疼,嘴里发苦。这时候,就是有一块臭到生蛆的腐肉对我来说也是美味呀。
离我们上次吃东西已经有五个星期之久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黄色的,天空、大地,一切都是凄惨的黄色,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躺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族人们也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当我以为我们已经不可能到达那个只有梦中出现的地方时,我看见一只沙鼠,从离我不远的一个小洞穴里钻出来,探头探脑了一阵,又钻了进去。
如果我是一只小老鼠,能钻进那个凉爽的洞里就好了。
老鼠?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忽地站了起来,吓了旁边的风一跳,我没空理他,扑到那个小洞口细细地闻着。淡淡的体温还没散尽,夹杂着一股尿骚味被我捕获,不是幻觉,我抬起头环顾四周,一片淡黄,偶尔刮过的风卷着沙打个旋飞过,呜呜怪叫着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妖怪。
我不气馁,低下头去执著地挖着那个小洞,不顾其他族人奇怪的眼光,他们一定以为我饿疯了,想要拿老鼠充饥。
好了,没错,是这里,我四下看看确定了方向,再次抬起头抽动鼻翼,在炙热的空气中努力寻找。一丝淡淡的,若隐若现的气息划过,淡得仿佛只是幻象,我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撒腿狂奔,四蹄虎虎生风,黄沙四起,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全身充满了力气。
族人们一愣,来不及问什么只能紧紧跟上,我没时间和他们解释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个方向有我想要的东西。
足足两公里,眼前开始变得清明起来,耳边仿佛听到了什么,偶尔竟能激起一两只跳兔或羚羊,我放它们四处逃命并没有追赶,坚持不懈地向前奔跑,近了,近了,这是什么声音?
轰轰地、隆隆巨响,带着生命的渴望与激情的咆哮,眼前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白光,我终于停下,看着自己的目标近在眼前,我反而脑中一片空白。
气喘不已的众人从后面赶上,还来不及平息一下胸中翻涌的气流就发出惊喜的欢呼,我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原来我们早就偏离了航道,如果不是那只沙鼠的提醒,我们可能永远也到不了我们的目的地。
但现在,我们站在这里,玛拉河,非洲草原上的最后一块绿洲,汹涌澎湃的河水养育着这一方土地,这里绿草茵茵,生机勃勃,兽群在岸边游荡,飞鸟在枝头嬉戏,丝毫没有干旱的痕迹。
我们终于到了,在几乎丧失信心的那一刻,我们终于得到了草原之神的垂青,与几乎迎面而来的死神擦肩而过。
三十七、各显神通1
过了一段不愁吃不愁喝的日子,我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将军,在那次布阵被非洲蜂破坏后,我们还相遇了几次,但我始终没再找到像那次那样好的机会与它正面较量,只好拿它的同伴家人泄愤。它一开始把小牛仔和母牛保护得很好,我几乎找不到什么漏洞,所以得到的只是那些老迈和伤残的家伙,后来小角马经长途跋涉体力不足开始掉队,小角马掉队母角马就会躁动不安,顺便波及整个队伍。我们也趁此尝到不少好处,代价就是,虽然万分小心,我还是在角马群的误导下跑歪了路线,差点儿把这一家子的性命都葬送在它手上。
也许,它是故意的。我远远地看着将军,它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它们吃苦耐劳,善奔跑,时速能达每小时七十公里,它有着灵敏的鼻子,能在几公里外嗅到水的气息,它们可以为了草场和水源多跑出几百公里的弯路,这些都是我们狮子无法做到的。
所以它利用这一点欺骗了我,想置我于死地,我也已经沿着它给我设计的死亡路线出发了,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家伙。虽然没如它所愿地死在路上,可它还是赢得了我的尊重和更大的兴趣,虽然它并不会为此高兴。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这些食草动物,它们是草原上的低级动物,应我们的需要而存在,是我们的食物,试问会有谁去尊重自己盘子里面的肉呢?
将军是第一个让我尊重的对手,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
不是因为它健壮的身体和尖利的长角。
(。。).
而是因为它想杀死一只狮子并付诸行动。
在草原上没有食草动物这样做过,它们可能在受到攻击时反抗,但绝不会主动出击,它们只会逃避,如果想看它们勇猛作战的样子,还不如看它们发情时同类间的自相残杀激烈些。
所以将军的胆色和智慧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它明显的瘦了,更显得精干可靠,它带的队伍也明显缩水了,几乎看不到小角马,连弱一点儿的母牛都没有。它们应该遗留在那漫长艰辛的路上了吧,看来再怎么能奔善跑,面对这样一条漫漫艰险长路,也不可能一点儿打击也不受。
可能察觉到了我“深情”的目光,将军转过头来,与我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我立刻坐直了向它打了个招呼,以表多日不见的思念之情,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全身的毛就竖了起来,立刻招呼族